“這秘境也太荒涼了，就這點東西也能讓那幫沒見識的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月涼邁大步走在前頭，邊走邊嫌棄地挑剔了一番瑤池秘境裡的資源：“總不能是因為景色好吧？這地兒也就景色還行了。”

等了半晌也沒人說話，他禁不住回頭看了眼：“喂，回話呀。總不能是個啞的吧。”

“對……對。”跟在他身後的木讷男子聞言慌忙擡頭，但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才憋出來一句，“瑤池的景色确實不錯。”

瑤池秘境的景色不負其美名。霧霭雲霞之下，無數池水連成一片，中有荷花盛放，坐落其上的瓊樓玉宇更是無一不精巧，其間還隐隐有絲竹雅樂之聲，如若仙居。

隻是仆役的回答顯然不合月涼心意，他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唐诩一直緊緊跟着月涼。秘境的前半段就像是一段拉片電影一頁頁的翻過，他看着月涼走遍秘境，卻對旁人趨之若鹜的靈草瞧不上眼，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唯一可能的收獲就是在他同宗門弟子的手下救下了個被欺辱的仆役。也就是現在跟在他身後那人。

他發現月涼的記憶時斷時續的，大概不太重要的内容都是一筆帶過，唯有對他而言意義深刻的才能有穩定的畫面。比如救下那個仆役的時候，又比如現在。

雖然不知道重要的是那個仆役還是那群宗門弟子，又或者隻是月涼單純的想讓人看看他見義勇為的英姿。想到他那自命不凡的性子，唐诩覺得也不無可能。

他在心裡打了個問号，然後靜靜地等待着接下來的劇情。

出乎他意料的，後面的發展極其眼熟。轉動的秘境，倒灌的水流，以及被卷走的兩人。隻是目的地不再是月亮而是宮殿。

記憶世界突然陷入黑暗，又很快亮了起來。不出意外，月涼已經在宮殿中醒來。

唐诩默默旁觀着，他看着月涼蘇醒、天音降臨、三問三答以及内殿開啟。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流程，唯一不同的是在月涼的試煉裡僅有他一人入局，那個被夾帶進來的仆役始終像是個隐形人一樣瑟縮在大殿門口。

月涼顧不得管他，他正志得意滿的踏入前往内殿的通道。唐诩也快步跟上，他很好奇，如今月涼身為闖關人，那麼現在坐鎮幕後的又是誰。

如此多相似的地方，他已經能夠完全确定瑤池秘境就是後來的月海秘境，就是不知道這裡是經曆了什麼，才讓華美仙境變成了月下冷海。

“你來啦。”内殿的布置倒是沒怎麼變，中心仍然是一座水池占了大半，和此界天音别無二緻的活潑女聲傳來，唐诩聞聲望去，驚異地發覺說話的是一位半身少女。

少女的容色極盛，眼波流轉間盡是灼灼春華，隻是她作為人的部分隻延續到上半身，自腰部往下的身體便盡皆被一朵碩大的蓮花所取代。半人半蓮的構成搭上她鮮妍的容貌，就隻剩下了無端的詭異。

月涼似乎也被震了一下，一時無言。

少女見狀不樂意了，不樂地開口：“喂，你怎麼不和我說話？還是……你不喜歡我？”

“我……不是……是……”

面對少女接二連三的問話，月涼突然語無倫次起來，再不複在外邊那股大少爺的倨傲勁。

“哎呀，挑了半天怎麼挑出個個木頭。算了算了，我來找你好了。”少女不滿地努了努嘴，左右搖晃了兩下，找準了位置，硬生生從大蓮花裡拔出了一個完整的自己。還站起來來回比對了一下她和月涼，确認了下結構沒有問題。

她輕點了一下那朵大蓮花，将它縮小捧在手心，然後高高興興地在水面上跳了兩步蹦到了月涼的面前，然後将雙手攤開。

“來吧，和我契約。”

？

這一刻，唐诩和月涼的思維奇異的同頻了。

興許是月涼的詫異太過于明顯，少女雙手一合，開始的和他解釋起來。

“你進秘境不是來尋寶的嗎，秘境裡其他的靈草你一株都沒要，那你不就是沖我來的嗎！剛好呢，我對你也還滿意，所以，簽契約吧。”

少女急切的擡了擡手，險些把那朵蓮花怼到月涼臉上去。

“等等，我不是……”

“不是沖我來的？怎麼可能，我可是祈願蓮，可以實現願望的那種，你不心動嗎？”

少女一下子打斷月涼的拒絕，急得眼珠滴溜溜的轉。

“你真的不能和我契約嗎？我超厲害的。”

她着急的試圖給自己加碼，數着數着卻發現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厲害，頓時失落的蹲了下去，頭頂開出了蔫蔫的小蓮花。

“算了算了，不簽就不簽。”

“呃……能問一下，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契約呢？”月涼總算整理好了語言，試探的問道。

“我隻有和人契約了才能出去啊，這秘境統共就這麼大，我都看了幾十年了，聽說外面可有意思了，你們這些外面來的人也有意思。”

“所以要和我契約嗎？”

少女期待的擡頭看他，月涼被她明亮純澈的的雙眸蟄了一下。不可否認，他對于祈願蓮的功效頗為心動，之前的猶豫也隻不過是因為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倒是真有些覺出自己的卑劣了。

“好。”

月涼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将原本準備畫的主仆契約換成了平等契約。鮮紅的心頭血落在少女手心的蓮花上。那一刻，在場的人都意識到：契成。

少女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一下跳起來拉住月涼的手，興奮道：“成了是不是，快帶我出去。”

說完她又停了一下：“不對，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帶你去找，找完了就出秘境陪我玩……嗯不對……曆練！”

“你們人類是這麼說的吧？”

月涼好笑道：“是，是。不過不用了，可以直接出秘境了。”左右這的東西他也看不上，不過……

“幫我把外殿裡的那個人放到安全的地方吧。”幫人幫到底，月涼倒沒忘記他救過的人。

“那就讓他在殿裡待着吧，我這可是整個秘境最安全的地方！”少女拍着胸脯向他保證。

月涼笑了一下。解決了該解決的事，在踏出秘境的前一刻，他突然轉頭對少女說：“行走人間還是要有個名字，你……”要我幫你取嗎？

“名字？那我就叫‘蓮祈’好了，好聽好記，是吧。”

“啊對，确實。”月涼按下失落，笑着誇贊她。

後來的畫面就開始支離破碎起來。月涼不缺錢财，實力也算不錯，理論上離了秘境應該過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