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司晉升出竅之後,局面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秘境承受不住雷劫的威力,早在他有渡劫的預兆起,無名就已經卷着秘境跑路了,正如她所說的“以後不會再有無名秘境”,隻留下那些倒黴催的妖獸,。
而被困住的弟子也都被放出來了,隻是被無名惡趣味的分别丢到了對頭宗門裡。雖然不太道德,但當看到玄陽殿長老拉着一張馬臉來他們這領自家弟子時,容景司和駱子殊還是笑出了聲。
這下就顯出魔修的自由了,花羽介本來就是為了一個朋友的弟子才來的秘境,現在确認了人沒事,直接就離開此地潇灑去了。不像容景司這種帶着任務來的,還要一個個清點過人頭确保能把人全都帶回去。
“唉~”
不遠處的樹叢搖動了一下。
“唉~”
樹叢又晃了第二下。
“唉……”駱子殊的第三口氣還剩下一半卡在嘴裡,老頭陰森森的臉已經從樹叢裡冒了出來。
“诶,是師父啊。”一個危機感襲來,駱子殊下意識靈活一閃,直接預判了老頭敲下來的拐,“怎麼突然來我這蹲着了,我尋思着我最近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
“少貧,”老頭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别以為我不知道我院裡那隻銀腹靈雞進了誰的肚子。我問你,忘塵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哎呀,這個……”駱子殊的眼珠滴溜溜一轉,表面上還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心裡卻已經開始狂罵容景司不做人,淨給他留難題,“您老不是給他批了一年多的假嗎,無名秘境結束的突然,但假不是沒結束嘛,就……”
看着老頭的臉越來越黑,駱子殊的聲音一點點變小,最後他實在編不下去了,幹脆直言道:“老容他就出去曆練了嘛,他現在都出竅期了,又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二三十歲時就被老頭帶進了妙算峰,百年師徒做下來,他自認為還是十分了解自家師父的。
但有一點他始終無法理解,明明容景司的天賦就擺在那裡,短短時間就從一介凡人修到了第一人,如此驚才絕豔,師父卻一直不肯放他出去太遠,曆練也隻能是像之前帶隊一般接了宗門的任務。
這種待遇,别說是容景司這種天才弟子了,即使是那些纨绔草包修二代,都會時不時被長輩逼着出去闖蕩闖蕩,哪有像他這樣拘着不讓人走的。
而且宗門還一點意見都沒有,宗主本應該是最希望容景司修為精進反哺宗門的人,卻也隻是對老頭的禁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這件事駱子殊可好奇太久了,這下好不容易容景司不在,他勢必要問個明白。
他雙目緊閉,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卻許久沒聽見老頭做聲。他小心地掀開一邊眼皮,意外的發現老頭一向挺的闆直的腰身突然佝偻了下去。
“他……已經出竅了嗎。”
“嗯……對。”駱子殊不敢多說,實際上要不是師父問了,他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
“罷了,”老頭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氣神,無力地擺擺手道,“讓他去吧,回來記得讓他向我報備一聲,以後……以後……”
“我就不該管了。”
他留下一道長長的歎息離去。望着師父矮小的背影遠去,駱子殊第一次察覺到——原來師父已經是個老人了。
修者的年齡從來不由外貌界定,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可能長着二八少女的臉,發須皆白的老翁也可能不過二百,還能算進年輕一輩。
老頭當年把他和容景司撿回去的時候就是這幅樣貌,但百年相處下來,他一直不覺得老頑童似的人能有多大。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師父經曆過的可能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他的師父無名無姓,自号“瘋癫”。駱子殊看不透他的修為幾何,也不知他的過往,或者說,隐仙宮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宗門裡的人隻知曉有位長老地位特殊,能觀算天下,是宗主供着的人,卻沒人見他出過手。日子久了,妙算峰就成了宗門裡的擺設,直到容景司嶄露頭角。
可是……如果傳言是真,神機妙算的人怎麼會連弟子晉升出竅的消息都不知道。
駱子殊五指扣緊了扇柄,他隻想要妙算峰一直是那個妙算峰。
可千萬……不要有什麼變故啊。
另一邊。
把駱子殊搞得心神不甯的主角之一正盤腿坐在樹上,看着唐诩渡劫。
“诶,小道,你說我現在坐在這,會不會被雷劈啊?”大抵是又回高三做了幾道數學題,容景司現在腦子裡都是些奇思妙想。
【不會哒,容容,隻要不進範圍,雷劫不會随便劈别人的。】
“哦。”剛回來的知識沒有用武之地,容景司略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來,“等唐诩渡完金丹劫,我是不是就可以用真身出現了?”
【是的,容容!你可以錨定一個錨點,然後我就可以讓你在錨點和主角身邊随時傳送啦!】
小道也很興奮,之前容景司沒到出竅期,而且行動受限,來回兩邊的方式更類似于投影。對他來說不能修煉,對小道來說将他僞裝成靈體瞞過其他人的眼睛也耗費心力。
如今他不僅突破了瓶頸,還在回宗的路上半道偷溜,無論是真身出現還是神魂出竅後捏個靈力軀殼都不再是問題。
現在隻等唐诩結丹,他就能順理成章的在他面前化出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