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司當年就是在這之上斬獲了“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号。
其實照理來說,他今年也不過将将百歲,若是有心深究,這屆大比他也是在受邀範圍之内的。
隻是自他步入出竅,包括隐仙宮在内的各方勢力幾乎都默認了将他排除在此屆大比之外。
開什麼玩笑,一個出竅期的劍修,到時怕是所有人一起上都隻能被一個個挑飛。
容景司自己也是這麼想的。能和他切磋的同齡人上一屆他都打了個遍,這次屬實沒什麼參加的必要。他還多了個事關修真界的秘密要追查,更沒心思關注四海大比了。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唐诩的身份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陸霁塵當衆披露了出來,通天閣的通緝令更是緊随其後。
于是乎當下最好的辦法似乎就隻有讓唐诩在大比中打出名氣,他再以隐仙宮的名義招納天才,從而順理成章的将唐诩納入保護傘中。
這個計劃聽起來不錯,但實施起來難度不小。
單是在前往天下書院的路上就已經是波瀾疊起了。一行四人一路上把換顔丹當飯吃,就這還騙不過一波又一波的埋伏。
即使算是早有積怨,容景司都不由得要對通天閣的追蹤手段說一聲服氣。
好在這折磨總算是要結束了,在日夜兼程的趕路下,他們終于一腳踏進了天下書院的地界。
說起來這天下書院也是個妙地。雖說是五大宗門之一,它偏沒個宗門樣。
仙風道骨門樓牌匾都是沒有的,它就那麼大喇喇地坐落在修真界中部,比起宗門更像一座沒有城牆的城池。
不過這也應了其宗門宗旨——“容有萬物,天下為師。”
好在雖然環境松散,該有的護衛力量還是到位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做到的,如此廣闊的地界兼之熙攘的人群,能管的井井有條。
在這裡,幾人終于敢恢複本來面貌行走了,說實在的,十幾天的路程過後,他們現在連咽口唾沫都能嘗到換顔丹那甜到膩人的味道。
“這,才是生活!”樊嘉懿張開雙臂,站在街道中央迎風呐喊道。
樊嘉凝默默退到了容景司身旁,假裝看不見路人投來的好奇目光。
“哈哈,這位小哥是第一次來我們天下書院吧?”
身後,一道渾厚的聲音打破了幾人的自欺欺人。兩隻粗糙黝黑的大手一左一右的按在了樊嘉凝和唐诩的肩上。唐诩不适地動彈了一下,驚覺自己居然無法掙脫身後之人的鉗制。
“别緊張,我沒有惡意。”最後是手的主人自覺松開了力道,語氣友好地向他們問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迢,天下書院一介弟子。”
容景司回頭一看,左右兩邊的小朋友逃離魔爪後都一臉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唐诩還緊緊地拽住了他的手。不遠處,樊嘉懿正一臉茫然地向這邊走來。無奈之下,他隻能擔起作為前輩的責任來,率先報出自己的化名。
“陳忘。”
有了他打頭,剩下的三人也放松下來,報上了家門。
“樊嘉凝。”
“許堂。”
“你好哇,我叫樊嘉懿。”
“幸會幸會,你們都是來參加四海大比的吧?我也是,有沒有興趣結個伴?”
嗯?容景司這下有些詫異了。他雖沒在面前人身上感受到惡意,但總有一些淡淡的違和感萦繞在心頭,見到他的第一眼,他下意識的莫名就排除了此人參加四海大比的可能性。
況且眼前這人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蒼老。黝黑起皺的皮膚,泛上霜白的兩鬓和那雙有些渾濁的雙眼。比起年輕有為的修者,他更像是一個逐漸老邁的凡人。
這樣的人在天下書院中不算少見。此界弟子不看天賦出生,隻要願意前來,皆可選擇領取宗門弟子牌,講求的就是一個有教無類。
修真界不少散修其實都在天下書院挂過名,不過可惜的是,書院隻庇護在其範圍内的弟子,出了這片地界,散修便又還是散修。
扯遠了,容景司将思緒拉回現在。不管怎麼說,路迢的來曆與真實年齡其實和他們關系不大,如果沒有意外,這次搭話會是他們僅有的萍水相逢。
“抱歉,我們暫時沒有加人的打算。”
“沒關系,”路迢無所謂地攤手一笑,擺擺手就轉身離去,“四海大比上我們應該還會再見的,期待與你們的交鋒。”
短短數息,路迢就不見了身影,徒留容景司在原地蹙緊了眉。不對勁,他還是覺得不對勁。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無從推理,隻是他的第六感在作祟。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他的思考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還有别的事情擺在眼前。比如樊嘉凝問出的問題。
“我們……”
“寶貝~最近有沒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