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哎呀~”
将将要倚靠在容景司身上的人一個急閃身,險險避開了斜刺而出的長劍。
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一縷微卷的發絲自半空飄落,輕輕的墜入一隻素白的手掌中。
“喂,容……”
“别叫我容景司,我現在叫忘塵。”
花羽介嗔怒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一道傳音打斷。猶疑的目光在在場幾人的面上掃過一圈,最後落在了冷着一張臉的容景司身上。
“你是誰?”
又有一人出聲,花羽介一瞧,正是他方才特别注意到的一黑衣青年。
就這人,剛剛一直死死地貼着容景司,那手也是一點都沒規矩的就往别人手腕上放,穿衣服也不咋樣,一身黑的醜死了。
他挑剔地将人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後愉快的得出結論:真是個一無是處的存在。
就是他總站在容景司身邊這點最礙眼了。
花羽介一雙顔色淺淡的眸子滴溜溜的轉過一圈,伸手就不怕死的往容景司肩頭攬去:“我是誰?這種事怎麼還要問我啊,對吧,我親愛的師兄?”
言語間他的手也不安分地往容景司面頰上爬去,腕間的一雙金玲“丁零當啷”的響個不停。
“花羽介。”
“诶,在!”
容景司算是習慣了他這幅狗德行,但這不代表他會慣着,冷冰冰地一聲令下,快纏在他身上的人頓時自覺立正。
“你來做什麼?”
“好兇啊,這麼久沒見了,對我就這個态度。”下意識反應的時效過了,花羽介又變成了軟綿綿的樣子,站在原地左扭右扭的,就是不敢再上前撩撥容景司,“我就不能來參加四海大比嘛~”
“嗯。”
那你怎麼還不走?明明容景司一句話都沒說,花羽介就是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這個意思。一下子氣的連自己上次被他揍出的慘樣都忘了,氣急敗壞地又要往他身上挂。
“我不管,捎我一個!我要和你一起!”
“我……”拒絕的話已經含在舌尖,後腰處的布料突然被人拉了拉,“也行,不過你要安分一點。”
“喂,說誰不安分呢?想當年我可是……”
“诶你别走,你聽我說完……等等我!”
時候已經不早了,修真界的太陽照樣得循着人間的規矩每日升落。橘色的夕陽在幾人身上漫開,談笑間,有人在前面快步奔跑,有人在後面跳腳着追去,吵吵鬧鬧的,撩亂了傍晚溫柔的舊夢。
一直到仰倒在客棧的大床上,容景司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花羽介,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你?拜托,你能不能想想自從上次四海大比到現在,就四十年,你揍了我多少次。我就算認不出你我還認不出拂影嗎?它回爐重造我都能把它重新撿出來。”
“還有,不要再給我傳音了,暫時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識海裡的神識傳音就這麼被花羽介單方面挂斷了。
容景司躺在床上沉默半晌。說起來蠻不好意思的,他在現代生活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還是給他留下了一些獨特的烙印。
就比如這個神識傳音,最開始他經常拿它當電話用,有事沒事就騷擾騷擾附近的朋友。很不幸的是,駱子殊和花羽介正是最大的兩位受害者。
不過話說回來,藏身份這事還真有點不好辦了。
拂影是萬不能再動了,就上次去玄陽殿之前将它在儲物戒中安放了一陣子,它都能差點把妙算峰上自己的洞府給拆了,再來一次,它怕是能直接削平整個峰頭。
而且現在的狀況是,他身邊的幾号人裡面,除了唐诩都知道了他的真身。樊氏姐弟還好,樊嘉凝知道分寸,樊嘉懿有姐姐管着也能老老實實。
就是花羽介……這家夥一向神經兮兮的,為了看熱鬧幹出什麼都不奇怪,現在還迫于武力壓制不敢亂說什麼,真進了大比試場,萬一和唐诩碰上了,任容景司有通天的修為也治不了他。
重點盯防對象。于是沒什麼猶豫的,容景司就确定了自己接下來的關注對象。隻是話又說回來,這瘟神某種意義上還是唐诩要招來的,想到那時放在後腰的手,一點點困惑泛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