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陽曜的印象裡,蘇席很少主動露出這副示弱的模樣,柔弱的可憐的無助的,将所有的軟肋和脆弱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而此刻,這人就在自己面前,說他害怕,懇求他留下來保護他。
可即使他很想要留下來,但是組織下派給他的任務是無論如何都要完成的,所以他隻能安撫性的摸了摸人的頭,輕聲道:“别怕,我們留了很多後手也知道它們的具體信息,所以别擔心。”
蕭陽曜的話是在間接委婉的拒絕,蘇席不傻當然聽的懂,他捏着人衣角的手微頓,在對上人的視線後松開了手,臉色微冷:“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的話音剛落,對方似乎伸手想要來拉他,但是被他躲開了,他面色平靜的後退幾步,走到了門邊,按住了門把手。
“蘇席,你等等。”蕭陽曜有些焦急的呐喊聲被門闆隔絕,這明明是蘇席的房間,但是他卻主動離開了。
出了房間後的蘇席抿了抿唇,腳步平穩的朝着四樓墨菲斯托的收容室走去,他今天身體不舒服,又反複在研究所的各處内溜達,現在情緒激動松懈下來之後頭更是暈乎乎的。
“宿主,你還好吧?”系統小八看着蘇席蒼白的臉色,也很擔心。
蘇席撐着牆壁緩了一會兒,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出聲道:“我沒事。”
他看着墨菲斯托的拯救值才剛剛到二十五,可是沒幾天就要到大雪阻斷一切的時候了,所以即使他現在不舒服,還是得回去找墨菲斯托,按照任務安排他也到了給對方送食物抽血化驗的時候了。
到門口的時候,迎面撞上推着車的同事,蘇席幾句話就把對方給打發走了,說自己會幫對方把這些活都給完成了。
銀白色的光照亮了寬敞的房間,收容室内水聲蕩漾,難得的,蘇席沒有看到墨菲斯托的身影,他的視線流連在水池和水箱内,是反常的安靜。
“墨菲斯托?”他小聲呼喚。
一秒,兩秒,三秒……沒有丁點聲音回應,他的呼喊在房間内回蕩。
“怎麼回事?”蘇席不認為對方能悄無聲息的從收容室内溜走還不被發現,不對……
他的記憶裡好像在外面也遇到過墨菲斯托,寂靜片刻後耳畔突然響起了巨大的水浪聲。
一陣巨大的浪花沖擊着透明的水箱,原先完整且光潔的玻璃似乎從中間開始四分五裂,密密麻麻的蛛網爬滿了四周。
“墨菲斯托!”蘇席腦中警鈴大作,幾乎是本能的後退就要去按旁側的緊急按鈕,隻是手還沒碰到那顆綠色的按鈕就被拉住了,微涼的帶着水汽的手濕漉漉的牽着他。
“我在呢。”墨菲斯托的嗓音微啞,還帶着幾絲笑意。
蘇席瞳孔驟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禁锢住腰,早上不容置否的說他生病了不能着涼的墨菲斯托現在卻肆意的摟着他,暧昧的在他耳畔低語。
墨菲斯托上岸了?他不是魚尾嗎?
刺骨的寒氣從接觸的肌膚蔓延全身。
“你做了什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沒什麼,你生氣了?”墨菲斯托看不見蘇席的臉,可也想象的到對方現在是怎麼一個模樣,肯定是面色绯紅,眸色迷離的樣子,光是想想,他都有點興奮。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墨菲斯托淺金色的長發落在蘇席的肩處,翠綠色的瞳孔直直的看着對方,他伸手骨節修長的手把人的帽子勾了下來。
他的另一隻手上,勾着一條珍珠項鍊,珍珠顆顆圓潤光滑,就連大小都是統一的,他動作輕柔的把項鍊帶在了蘇席脖頸上。
“喜歡嗎?”
蘇席腦海中閃過之前看過的資料,鲛人的眼淚可化為珍珠,越是珍惜情感越是飽滿,珍珠就越漂亮。
墨菲斯托也會哭嗎?他根本不敢想,隻能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喜歡。”
伴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腦海中就響起了系統小八的播報音,提示他拯救值已經到了四十,蘇席被這一聲搞得差點出戲,他捏緊衣擺,轉頭看向墨菲斯托,“為什麼送我這個?”
“上次你問我,鲛人的眼淚是不是可以變成珍珠。”
“現在,我回答你了。”墨菲斯托回應。
蘇席感覺自己脖頸上的珍珠項鍊都在發燙,他想要把項鍊取下來可是墨菲斯托不許,先前在他面前乖順聽話的人現在卻次次試探他的底線。
“我難受,你先松開我。”
墨菲斯托聞言,頓了兩秒後還是主動退步了。
周圍的低氣壓消散,鹹澀的水氣退去,他幾乎不可控制的大口喘氣,胸腔劇烈起伏,耳畔都響起了嗡嗡嗡的空鳴聲。
眼前視線驟然陷入漆黑,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