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深淵般的眼眸深邃而清冷,明明沒有波動,但一旦和他漆黑的瞳孔對上,沒人能迎着他的鋒芒對視,不知不覺的,他身上再沒有初見時的那種青少年的青春朝氣,而是越靠近就越能感受到他對一切的漠然蔑視。
如果那時他就是這樣的,那她絕對不敢上前問他要一塊餐巾,行雲有些茫然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後悔了嗎?”
行雲一愣。
喻流起身坐到對面的床鋪上,姿勢随意,目光淡然看着她道:“後悔上這趟車了嗎,你本來不用受傷的。”
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他,今晚要動手的對象也是他,本來他出現在這趟車上就是在做局,要将喻耀星的左膀右臂斷一條,是她自己非要擠上來的,非要上他們這條賊船,霍東山把她當成他的女人,對她動手也是情理之中。
行雲想了想,被勒脖子的時候她震撼恐懼,得救後更多的是後怕和畏懼,畢竟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奉公守法做個好公民,從不作奸犯科,哪裡想到有一天她被人勒着脖子的謀殺,想過種種的前因後果,但偏偏沒有想過後悔這事。
“也沒什麼後悔的,不上都上了,來都來了,後悔又沒用。”
喻流淡然的目光瞬間古怪了起來,身上的冷意似乎在慢慢的散去,他手指輕輕的點了點,道:“你放心,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
喻流手裡拿着水壺走在寂靜的列車過道上,半夜時分所有乘客都進入夢鄉,過道的凳子上也是空蕩蕩,沒有白天的喧鬧,隻有列車行駛時發車摩擦聲。
突的一個車廂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沖了出來,雙手将他拎起來将他拖到了車廂裡,然後抽出繩子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再掙紮不了徹底沒有了氣息。
行雲猛的驚醒,脖子上在火辣辣的疼,喉嚨也在火辣辣的燃燒,仿佛那歹徒還在勒着她脖子要将她勒死。
車廂裡靜悄悄的,喻流竟然沒在,想到剛剛做的夢境,頓時心慌意亂起來,急忙拿出手機翻找他的微信,也不發信息直接打了語言過去。
響了一次他沒接,她再也坐不住立刻起身穿鞋沖出去。
此時是半夜兩點多,她以為外面的過道定然是靜悄悄的,可是意外的是她車廂門口附近坐了兩三個男人正在玩手機,她開門的聲音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擡眼看過去。
行雲一怔,理智稍稍回來了點,靜悄悄的過道上隻有他們手機裡傳來輕微的遊戲聲,不像發生過什麼打鬧的事情。
可是喻流沒有回她信息,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一個車廂門上,她記得上車時那個不法分子就是進入了這個車廂的。
行雲隻覺得頭腦在發熱,她可能正在發燒,也可能真的隻是在擔心甯流,滿腦子都是夢裡看到的情景,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個車廂的門口,然後發現車廂的門沒鎖,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伸手推開了門。
隻見一個滿頭鮮血的男人倒在地上,眼鼻青臉腫無聲無息的癱着,那扭曲的姿勢,已經不是正常人體能擺出來的。
行雲頭腦轟的一下全白了,一股氣直沖上天靈蓋,一聲尖叫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全身顫抖着,目眦盡裂。
身後有人靠近,她驚恐的回頭看到原本正在玩遊戲的男人已經站起來走過來。
很神奇的行雲頭腦雖然一片空白,但理智似乎還在,不慌不忙的把車廂的門關上,還冷靜的說道:“我朋友不在這裡,可能去抽煙了,我過去看看。”
男人聞言挑了下眉道:“小姐還是回車廂比較好,夜晚了,不要亂走。”
行雲一頓,點了點頭往回走,她的腿是軟的,她以為她是走不了路的,可是還是走到了自己的車廂門口,但她沒有進去而是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洗手間是在這邊吧?”
男人欲言又止,給向不遠處另一個玩手機的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行雲走在寂靜的過道上,表面風輕雲淡,但内裡早已淩亂不堪,渾身冷汗津津,特别是在越過最邊上玩手機的男人時,幾乎恨不得拔腿就跑。
感覺得到後面的男人不遠不近的盯着她,背後一陣發寒,洗手間的另一邊就是車廂的乘務員工作間。
她知道之前勒她脖子的“乘務員”多半是假裝的,他如今正在那間車廂裡躺着生死不知,這幾個男人很明顯是在監視她的,在她睡着的兩個多小時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甯流失聯了,想要勒死她的兇手也幾乎死了,然後她被監視,一切都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不能被軟禁,現在她隻能賭一把,向乘務室裡的乘務員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