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沒有進洗手間,而是加快了腳步沖到乘務員室去的,可是她沒想到的是乘務員室裡是空的,乘務員不在裡面。
大腦又懵了一下,行雲看到幾個男人都加快腳步跟上來,立刻拔腿就跑。
“小姐,不要到後面去,後面危險!”男人緊随其後,一邊沉聲叫到。
行雲沒命的往前跑,她想一邊跑一邊叫救命,就算不一定真的有人會管閑事,但一定能驚動乘務員或者乘警,可是想到甯流深沉冷漠淡然的眼眸,即使被勒脖子這樣重大的犯罪,他甯可自己去解決也不願報警,她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這些要他命的人是誰,她隻知道他不能報警。
男人的速度很快,行雲還沒跑出這節車廂,男人就追了上來。
車廂盡頭突的人影一晃,有人迅速的迎面而來,行雲心中一喜,正要呼救卻發現來人來勢洶洶,大約四五個人左右,滿身傷痕滿目兇光,還帶着不死不休的殺氣,氣勢洶洶的沖過來。
行雲心中立刻駭然停下了腳步,前有狼後有虎,我命休矣?正要不顧一切尖叫救命,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已經越過她向前面的男人迎上去。
接着隻從電視上見過的一幕發生了,窄小的過道幾個男人拳打腳踢起來,但也隻是拳腳的較量,過道窄小施展不出大動作,還要控制力道和幅度,盡量不損壞列車的設備和東西,單單隻是這樣就能看出他們不是烏合之衆,是經過專業訓練出來的身手。
行雲身處其中完全不知所措,她一個弱女子在一群身手過招的男人裡面基本就是純挨揍的那個,可是偏偏她毫發無傷,拳風在她眼前來來去去,每次眼睜睜看着拳頭往她臉上招呼來,她都感覺到臉皮在生疼,但每次都險險的避開了,她連根頭發絲都沒有掉一根,純純的有驚無險。
也不知是怎麼轉悠的,她隻覺得一隻有力的臂膀将她拎來拽去,眨眼間她就站在了過道的另一邊,之前的那個男人将她往前一推沉聲說道:“走,到13号車廂找小七爺。”
行雲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聽話的往前飛奔而去,她頭暈目眩,又惡心幹嘔,也不知道是被他拎來拽去轉暈了,還是本身就身體不适,她跑不動也不想跑了,可是她知道必須跑。
“嘿,站住,幹什麼的,誰叫你在車道上跑的,站住。”突的一聲呵斥,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行雲腿腳一軟一個踉跄跌倒下去,回首間隻見一個乘務員快步走過來,也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但她再跑不動了,口氣上不來,喉嚨的疼痛似乎已經到了極限,每呼吸一下就像吞下一把刀片,而且她因為奔跑而加劇的喘息,疼得她幾乎窒息。
一雙男士馬丁靴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行雲一愣,順着靴子往上看,先是兩條大長腿,然後是一身黑色的沖鋒衣,一張熟悉的臉龐,她眼眶瞬間濕潤。
喻流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瓶子,先倒了兩顆蹲下來送到她嘴邊低聲道:“含住。”
行雲沒有猶豫,立刻張嘴把藥片含進口中,一股清涼滋潤的感覺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也适時的緩解了她的喉嚨疼痛和幹咳氣喘的症狀。
“你們幹什麼的,半夜三更在這裡跑什麼,像什麼樣,你們是那個車廂的?”乘務員走近前訓斥道。
喻流擡眸,順勢将她攔腰托臀抱了起來,對乘務員道:“不好意思,剛剛我和女朋友吵了一架,她鬧脾氣跑了出來。”
行雲突然被他抱起來人都懵了,還是這麼親密的托臀抱的方式,而且她一米七的大高個子,被人用這種抱孩子的姿勢抱着,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渾身不自在就想掙脫他的懷抱時,他突然松手,一手穩穩的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撫在她的後腦上,将她輕輕按在自己脖頸間,溫柔哄道:“親愛的,我錯了,你原諒我這次吧,咱别鬧了都讓别人看笑話了。”
他一本正經的說着親昵的情話,明知是假的她還是羞紅了臉,感覺到乘務員目光狐疑的落在她臉上,她急忙埋首在他頸間,遮住自己脖子上的勒痕,假裝小女生鬧脾氣:“我不管,誰……誰讓你罵我了,我才不怕人笑話。”
喻流身體微微一僵,很快恢複對着乘務員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回去,打擾了。”
乘務員道:“行了,下次别這樣鬧了,三更半夜的,在車上跑鬧很不安全,快回去吧。”
喻流點頭道謝,然後抱着行雲邁步離開。
穿過了一節車廂,已經看不到那乘務員了,行雲才松了口氣道:“甯流,好了你放我下來走吧。”
喻流腳步一頓,道:“你在發燒。”
行雲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發燒,還是因為别的什麼難以言喻的原因,整個人都是火熱火熱的。
“還是先回去吃點藥退燒吧,你自己很難走回去。”
行雲知道,她已經全身無力,現在腿腳還是軟的,算是再次脫力了:“可是這樣子……我還是挺重的。”
他一隻手還是能抱起的。
“……要不還是用背的吧。”
最後是喻流把她背回去的,背的總比面對面抱的好多了。
一路順暢回到他們之前住的那個車廂,沒有碰到那兩幫打架的男人,車廂的乘務員都在崗位上,過道上靜悄悄連一點打鬥的痕迹都沒有,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回到車廂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看那間癱着一個罪犯的車廂,大概那人已經被處理掉了,就像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可是她知道一切都發生過。
躺回床鋪上,行雲松懈下來整個人疲憊不堪,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腦袋暈乎乎,全身像被烈焰燃燒,頭暈腦脹的灼燒感覺連脖子喉嚨的疼痛都覆蓋了,她真的在發燒。
喻流拿出退燒藥喂她吃了,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明顯的又紅又腫,找來冰袋給她冰敷,很快藥效上來,症狀也得以緩解。
她很累,可是她不敢睡,再加上藥效下,又困倦非常,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時她又猛的睜開眼睛看看躺在對面床上的喻流,就怕突然醒來對面又不見了他的身影。
喻流仿佛知道她一直在偷看他,在第幾次她又睜開眼睛時歎道:“安心睡吧,今晚我不出去了。”
行雲怔了怔,立刻清醒了些,看着他閉着眼睛安靜的躺着,沒來由的感覺到安心,剛剛經曆過的一切隻是一個噩夢,半響才道:“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你被拉進一個車廂裡,被人勒死了,我醒過來沒看到你,打你電話你沒接,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樣了,我知道我不應該離開車廂,但我一想到你孤零零的倒在車廂裡,我就坐不住想去找你。”
喻流緩緩的睜開眼,側過臉靜靜的看着她。
行雲卻不敢看他的眼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們隻是萍水相逢。可是我還是打開了那個車廂的門,我看到躺在那裡的人不是你時,我挺高興的,幸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