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心悅于你。僅此而已。
停歇的晨風又吹了起來,裹着不知從哪卷來的桃花瓣,輕輕撞在姜同雲臉上。
逐漸升高的旭日終于把光芒投到了姜同雲的身上。
她在過分耀目的陽光裡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過于嘈雜了。
現在該怎麼回答?
隻說“謝謝”會不會顯得太過冷漠?反問他是不是真的,又有點像在挑刺。可要是直接說“我很開心”,那也太不矜持了。
姜同雲的大腦磕磕絆絆地運轉着,像是生了鏽的發條,不僅擰起來不順,還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奇怪聲響。
她還在心髒和大腦的吵鬧二重奏裡艱難地翻找合适的答複,謝懷雵卻先伸出了手來。
他摘下了附在姜同雲鬓發上的一片花瓣。
溫暖的指尖輕輕擦過她微涼的臉頰,姜同雲的躁動心跳聲瞬間停下,不堪重負的腦袋也當即黑了屏。
她猛地轉過身去,下意識摸上了剛剛被觸碰的地方。
那裡已經變得一片滾燙。
她聽見謝懷雵很輕很輕地笑了。
沾着露水的草地發出了輕微的聲響,身後的人又朝着她走近了一步。
“我藏着這件事好久,一直期待着能向你表明。今日你開口問我,我很是欣喜。”
他的聲音由遠變近,說話間帶起的微小氣流若有似無地拂在姜同雲的耳畔。
“我能得到一個……讓我更加歡喜的答複嗎?”
姜同雲慌忙去捂自己發癢的耳朵。
完了。她想。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呢?
“你這樣太犯規了!”她捂着紅透的耳朵,憤憤地說道。
謝懷雵笑了:“我能把這句話當成是你同意的回答嗎?”
姜同雲扭頭想去瞪他:“我什麼時候……哎喲!”
他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
姜同雲捂住脖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好疼。我好像扭到脖子了。”
謝懷雵無奈地笑了:“你啊……”
“你還笑我!要不是你——”
話還沒說完,謝懷雵就俯身湊近,托着她的腿彎将她抱了起來。
姜同雲被這突然的動作下了一跳,下意識地抱住謝懷雵。
謝懷雵微擡胳膊,将她穩穩地抱在懷裡:“日出也看了,咱們回去吧。”
“你放我下來。”姜同雲踢了踢懸空的雙腳,“我自己能走。”
“脖子不疼了?”謝懷雵垂眼看她,見她眼裡還閃着淚花,歎了口氣,“還是我帶着你快些回去吧。你乖一些,免得再扭到了。”
姜同雲有些懷疑地看向他:“你抱得動嗎?萬一再把我給摔了。還有,你的披風怎麼辦?”
謝懷雵都快被氣樂了。
為了證明自己,他單手托住姜同雲,騰出一隻手來,快速地彎腰撿起了鋪在草地上的披風,搭在手臂上。
謝懷雵掂了掂抱着姜同雲的那隻胳膊:“夫人還有問題嗎?”
姜同雲被小小地抛了一下,吓得趕緊抱住謝懷雵的脖子穩住自己。感覺自己的動作有點丢人,她又嘴硬道:“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謝懷雵已經抱着她朝山坡下走了:“看見就看見,我們都成親了。他們要是嫉妒,就自己去找個媳婦。”
姜同雲被他這番故意曲解的回答噎了一下。
她伸手戳了戳謝懷雵的肩膀:“謝懷雵,當時我要找人假成親,你那麼積極地自薦,是不是蓄謀已久?”
謝懷雵故作誇張地長歎一聲:“夫人現在才反應過來?我以為自己表現得夠直接了呢。”
姜同雲忍不住錘了他一下:“卑鄙!”
“卑鄙我認。再來一次我也會這麼選。”謝懷雵看向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姜同雲,眼裡的缱绻笑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但我當時的承諾永遠有效。如果你不想再做我的妻子,随時都可以将那封陳情書呈送陛下。”
他看着姜同雲的眼睛,輕聲問道:“你要離開我嗎?”
姜同雲被他深邃的眼眸看得雙頰一熱。
她把臉埋到謝懷雵的肩膀,悶悶地說道:“……看你表現吧。”
“那我一定,好好表現。”
謝懷雵抱着姜同雲,一路走回莊子裡。
莊上的人全都已經起了。
看見齊王抱着王妃回來,衆人也都很有眼色,遠遠地就避了開來,沒有往前湊。這倒也保全了姜同雲的顔面,沒讓她直接面對别人打趣看熱鬧的眼神。
謝懷雵抱着她直接去了暫住的院子裡。
木樨也已經起了,正在院子裡等姜同雲回來。
天知道她醒來時發現自家姑娘消失不見,被吓得有多着急。
因為不知道姜同雲去了哪裡,怕自家姑娘是偷摸跑了,木樨也不敢喊人一起幫忙。自己四下找了一圈後,還是路過的齊王侍衛叫住了沒頭蒼蠅一樣的她。
得知齊王一早就帶着姜同雲出門看日出後,木樨氣得狠狠跺了兩下腳,發誓等姜同雲回來一定要好好數落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