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前的最後一個課間，裴凜側過身子朝向正在寫作業的同桌，掏出了校門口公開欄上的違禁品。

手機。

綠色的提示燈閃爍了很久，裴凜打開一看果然是裴松的信息。

一段又臭又長的語音甩在聊天框裡，裴凜不用聽也知道那裡面的關鍵詞是“健康”“開心”“錢”。

她敷衍地回了一句，對面立刻彈出一條新信息——

凜凜，往你卡裡轉了十萬塊。

裴凜愣了一秒，突然被身後的驚叫吓了一跳。

“我靠！十——”

話還沒說完，裴凜已經将手機順手丢給陸越炀，起身鈎住朱天達的脖子往下拽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朱天達的喉嚨被死死扼住。

“怎麼了？”阮媛探過腦袋也想湊個熱鬧。

“沒什麼，隻是同學之間友好地交流。”裴凜笑着回答，溫柔的語氣和手上的動作完全不一緻。

“救救……救命……”朱天達露出一副絕對保密的求饒模樣，才得以逃脫裴凜的魔爪。

裴凜沖他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接着，上課鈴響了。

朱天達兩眼發光，壓低身子沖她比了個大拇指：“裴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啊……”

裴凜：……

回到位子上的裴凜接過陸越炀遞來的手機，沒多看一眼就塞進了課桌的書包。她不知道裴松在下面又跟一句——

凜凜，身體還好嗎？

“看我幹什麼？”裴凜發現一表人才的同桌正在盯着自己，疑惑地開口問道。

少年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才說：“看你好看。”

裴凜一副吃了某坨不明物體的表情：“不帶你這樣罵人的……”

林森是社會老師，進入教室的第一句話就是周五的測試。

“剛剛給忘了，周五的測試大家一定要好好對待，這關系着你們初二開學的班級重組。”儒雅氣質的年輕男人推推眼鏡，像每一個班主任一樣開始恐吓同學，“大家也不想從實驗班分去吊車尾，對吧？”

朱天達跟個捧哏似地開始接話：“林哥，初二你還會帶實驗班嗎？”

“是個好問題，”林森笑了一下，“往年我一直會帶實驗1班，朱天達，我很歡迎你再做我兩年的學生。”

“林哥，能不能給親學生們透露透露考點啊……”前排的男生開始起哄，“哪怕一分也好啊……”

“期末考試公平公正，大家要好好努力喲。”

教室頓時一片叫苦連天。

裴凜夾在中間，有些迷茫：“為什麼要重組班級？”

朱天達看了她一眼，神情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你真是我親姐，居然不了解文華的組班機制就敢跳進這個火坑！”

林森在講台上耐心地講解：“重組班級，是為了調整大家的學習節奏和進度。不過裴同學你放心，以你的資質進入實驗班還是有希望的。”

裴凜難以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還是有希望的”，這幾個簡直就像是天邊飄來的一座大山，猝不及防壓在了她身上。

“文華每個年段的前99名都會各自組成三個平行的實驗班，大家初一的排班是按入學時兩次摸底考的綜合分數決定的，在座的各位想必還是吃了不少老底，但是初二——”

“決定你們所在班級的就是這學期的期末成績。”

裴凜算是聽明白了，成績好的進好班，成績差的進差班呗。她來學校報到的那天，門口還豎着一塊大紅榜，上面緊密排列着三個年級段的前99名。

她記得初一榜上最後一名的成績，621。語文124/150。數學120/150。英語107/120。科學171/200。社會99/100。

真是讓人眼前一黑再一黑的程度。

裴凜悄悄問朱天達：“還有幾天期末考？”

朱天達露出一個“你保重”的表情：“13天。”

裴凜：……

直到回到家，裴凜還是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連帶着吃飯都開始歎氣。

“怎麼啦？”林燕笑着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