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站在我後面?”裴凜沒好氣地質問他,“你房間不是帶了個小書房嗎?”
言外之意就是别來書房打擾我。
少年将一支通體純黑的鋼筆放回桌子上的筆筒,慢條斯理道:“我來還筆。”
“那你為什麼要打擾我?随意打擾一個集中注意力的人,并不是什麼禮貌的事情。”
“不好意思,”裴洄率先道歉,而後指了指她本子上的最後一道大題,“你算錯了。”
“你怎麼知道?”
“市面上有的卷子我幾乎都刷過,這道題目的第二問的答案是三根号三加二,不是你寫的這個,不過第三問的設問和第二問無關,你可以繼續做。”裴洄說完便離開了。
裴凜面上輕蔑地笑了,但手還是忍不住去翻答案。
好家夥,還真是這個答案。
怎麼和自己看不對眼的家夥都是數學好的。也有可能是數學好的人和自己八字不合。她想着,沒了做題的心情,幹脆改起了自己的試卷。
150分的卷子,拿到了116。
有進步。裴凜露出滿意的笑容,趁熱打鐵開始訂正和整理。
咚咚。
胡知蘭的聲音随之響起:“凜凜啊,奶奶方便進來嗎?”
這麼一對比,裴洄的行為更惡劣了。
“當然可以。”裴凜收好習題冊,小跑着去開了門。
“凜凜,你爺爺說你難得回來,明天傅家的宴會可不能再推脫了。”胡知蘭親昵地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奶奶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場合,這回還是奶奶和你……”
“奶奶,我沒問題。”
裴凜一反常态的舉動讓胡知蘭懷疑自家孫女是不是被誰上身了,她再次确認:“真的沒問題?”
“嗯。”
胡知蘭自然高興,立刻開始替她安排:“今天下午先别學了,奶奶帶你去挑挑禮服,晚上我們就去做個簡單的護理。”
裴凜也都一并應下,搞得胡知蘭都有些提心吊膽。直到裴凜真的開始在某個常用的奢侈品牌裡挑禮服,胡知蘭的心才從喉嚨順回心髒。
這家店采用預約制,平時沒有閑雜的顧客來往,因此深得像胡知蘭這類喜歡包場的富太太的心。
“這件和這件,你都去試試。”胡知蘭的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哪幾件會成為未來新品中的熱門款。
她接着問:“這幾款暫時還沒上新是吧?”
“是的,夫人,”腳踩高跟鞋的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您眼光真好,這兩件就是設計師最初的靈感呈現,您先坐,我替您倒杯茶。”
明亮的光投映在考究的大理石地闆上,暖黃色的牆壁到處懸挂壁畫,将設計師的品味展示得一覽無餘。
貴賓室自帶試衣間,裴凜很快就換上了第一件禮服。純白的絲綢面料,行雲流水般的設計走線,無疑都是這件禮服的亮點,但這些巧思中最讓人驚豔的,是腰間一根細細的藕粉色刺繡腰帶,仿若素色的宣紙上點下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件禮服的設計靈感來源于珍珠和少女,溫柔不失俏皮,夫人覺得——”
服務員的話還未結束,胡知蘭已經一錘定音:“就這件了。”
她很少遇見上身後不用裁剪的禮服,首都的圈子裡也沒有哪位太太小姐會在宴會前才選定成品禮服。但裴凜的這件卻仿佛為她量身定制,勾勒身形的同時又添了些少女的活潑。
“小洄,你說這件禮服是不是設計師按着我們凜凜的尺寸裁的?多合身呐。”她将話題抛給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少年。
裴洄立刻接上:“我三月份在珠寶店定制的項鍊前段時間剛成品,是送給妹妹的生日禮物,妹妹不如去試試?”
裴凜笑着道:“謝謝。”
“小洄真是有心了。”胡知蘭起身,從随身的包裡拿出一張卡,服務員雙手接過,在刷卡機上開始操作,最後又恭敬地将卡送回胡知蘭的手中。
裴凜在去珠寶店的路上,想過裴洄送給自己的禮物應該不算貴,畢竟他還沒有盈利的能力——
但很明顯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
“這些粉鑽來源于南非,和斯坦梅茨同為罕見的IIA類型鑽石。自聯合義賣拍下後,我就想着拿來給妹妹定制項鍊——”裴洄将黑色的絲絨禮盒推向裴凜,“試試?”
裴凜内搭穿的是薄毛衣,肉眼可見地與價值斐然的項鍊格格不入,于是她拒絕:“不了,謝謝哥哥。”
胡知蘭看出裴凜的心思,開始打圓場:“都是好孩子,明天晚會我們再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