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一哽,意識到眼前的專家确實對他們有些了解,隻好帶着人出了辦公室,往右邊走廊去。
右側走廊前的鐵門十分厚重,胡主任掏出鑰匙,那是把古舊的古銅鑰匙,做工看起來很考究,不像現代工藝。
“兩位,”胡主任拿着鑰匙,又轉頭看了兩人一眼,“我們老闆吩咐過,凡是進了檔案室的人就必須留在我們礦場,您兩位要是處理不了,還有回頭的餘地。”
顧行馳笑道:“您多慮了,我們就是專門來處理這種事情的。”
胡主任這才把鑰匙插進去,扭動幾下,鐵門緩緩打開一道小窗,他又輸了一次密碼,這門才算完全打開。
門後是一條昏暗狹長的走廊,兩側沒有壁燈,隻有盡頭的門上立着一盞很小的油燈,随着門開風入,油燈一下子亮了起來。
白玉京站在顧行馳身側擡臂攔了一下,嘴唇動了動,說出了踏進這裡後的第一句話:“難聞的味道。”
胡主任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白玉京是個漂亮的啞巴來着,笑了笑:“不常通風,确實有點黴味。”
顧行馳握着白玉京的手攥到掌心:“沒事。”
胡主任不知道他倆在打什麼啞謎,停在門口:“還進嗎?”
顧行馳笑着點點頭:“進。”
這座辦公樓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築,但走廊盡頭的門後情形看起來比辦公樓還要老舊一些。
裡面沒有電腦,全部都是兩人高的檔案架,所有文件資料都是紙質,一旦損毀無法補救。這看起來不太明智,但有時候無法補救才恰恰是需要的補救措施。
胡主任從标着90的架子上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盒,裡面大部分都是照片。
“1994年陽山礦場留影。”
顧行馳一張張翻過去,裡面大部分都是機器,礦道,還有一些礦工的合影。
“這個。”
修長手指伸出,點在某一張照片上。
白玉京指了指照片上的人影,對顧行馳道:“我看到他了。”
顧行馳看着照片上的人,雖然帶着簡易防塵面具,但能瞧得出年紀并不大。面具遮蓋了他的表情,隻露出一雙睜大的眼睛。
“你看到他了是什麼意思?”胡主任表情有些開裂,“他、他現在就在礦場裡??”
白玉京點頭:“監控,雪花點出現的前一秒,他在黑暗裡。”
胡主任臉色霎時變得十分精彩。
顧行馳慢條斯理的翻完了照片,目光望過來:“你認識?”
胡主任嘴唇動了動,半晌,認命的歎了口氣:“他叫丁三,是94年新工裡年紀最小的一個。”
“所以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顧行馳問。
胡主任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極恐怖的事情,臉色有些難看:
“那是94年的除夕,礦上早下工,丁三他們按理說應該是最後一批出礦的人。但我們等了很久,直到礦場要拉閘,丁三那一批還沒有從地下上來,我們隻好坐電梯下去找人。”
丁三所在的位置是現在西三區的最南邊,當時那一片區域被統一劃歸為第四帶區。
胡主任聲音發啞:“我們從最近的副井下去,繞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們,誰成想在原路返回的時候,我們在第四帶區發現了一台相機,還有一個凍得像冰球一樣的腦袋。”
“我認出了那個腦袋,也是同批的工人,叫大何。”胡主任有些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們下去的時候,大何的腦袋根本不在那,不知道什麼人把他放到了那個位置,而且隻有他,那一批礦工我們隻找到了他的腦袋,其他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全都消失不見了。”
顧行馳觑着胡主任的表情,意識到事情還沒到最恐怖的部分。
“礦場為此停工半個月,老闆給我們幾個下去的人很厚的封口費,還找人做了場法事,但就在複工後,更讓人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工人開始莫名其妙的消失,下去一班工人,再上來總會少一兩個,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了,工人們集體罷工,說地下有鬼不肯下井……”
“後來老闆隻好給了這批工人安家費,又請了新一波的工人,但沒想到,這一波新來的工人,丢的更多了!直到有個小子喝多了秃噜嘴,說礦場裡有人拜托他們找東西,找到能給兩塊金條,所以工人們都特别積極下井,還專門挑深處暗處鑽,就想找到那東西拿金條!”
顧行馳啊了聲,像是猜到了什麼。
胡主任搓了把臉,歎氣道:“可能您已經猜到了,那個要找東西的人姓何,他要找的,是他的——”
“腦袋。”
“相機。”
胡主任一怔:“啊?相機?”
顧行馳點點頭,目光打量着這間檔案室:“普通人死之後屍體變成什麼樣都不重要,因為不會真正複活,所以能不能找到腦袋也不重要。”
“不過這個姓何的人身份有點複雜,他們家專門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研究。”顧行馳說着,目光略過幾排架子,定在密碼櫃上,“那個相機裡一定拍到了他需要的信息,所以他們必須拿回來。”
“簡而言之,你們這個礦井下面,有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