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崖終究是沒抵擋住回莉莉絲皇家軍院的誘惑,試探着問:“那,做您‘徒弟’需要做什麼?太子殿下是要親自指導小人嗎?”
“那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秦曜擺擺手,“但你也不能光想着占便宜,什麼都不付出。”
“那……小人要付出些什麼呢?”沈清崖卑微求教。
秦曜擡着下巴瞥了他一眼,緩緩站起身,不知從哪掏出一柄折扇,好整以暇地擡起沈清崖的下巴。
Omega漂亮的金色眼睛裡有可憐巴巴的瑟縮之色,那泛着水光的眼睛,令秦曜莫名地恍惚了一下。
以往做那事的時候,沈清崖偶爾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曾經一度認為,那人應當是一個極度傲慢的人,才會什麼都大包大攬。明明是個應該躲在最後面的狙擊手,偏要把自己打造得二十四項全能。
就那麼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
後來他又覺得,沈清崖這人就是表演型人格,什麼都是演的,什麼都是假的,演技好到把他自己都騙過去了。
秦曜原本不信他,後來也不由自主地叫他騙了,直到最後事實給了他一耳光,讓他知道了沈清崖這人的真面目是有多自私、多虛僞。
秦曜恨死沈清崖了。
也就唯獨兩人厮混在床上的時候,唯獨他掐着那人的脖子,看他那雙棕褐色的眼睛露出哀戚祈求之色的時候,秦曜心裡能痛快一點。
秦曜皺眉,試圖将自己從無端而起的回憶中拉拔出來,心想他真是昏了頭了,怎麼會把一個跟沈清崖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甚至連性别都全無相似之處的Omega跟那個混蛋聯系在一起。
他再次定睛看向米蘭·休汀。
客觀地來說,這個Omega長得應當算是很好的,皮膚像溫膩的瓷胎,配上金發金眸,教堂壁畫裡的大天使加百列也不過如此。
一副聖母光輝籠罩大地的傻白甜樣貌,偏生心眼子挺多,叫他差點在訓練賽裡馬失前蹄。
這Omega看上去跟沈清崖一點兒也不一樣,沈清崖不是這樣的。
沈清崖黑頭發褐眼睛,高挑、勁瘦,總一副漫不經心似笑非笑的樣子,像是誰都不放在眼裡,但熟了以後又常常幹出些幼稚脫線的事。
曾經秦曜無數次為沈清崖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幼稚孩子氣的一面而怦然心動,他以為自己足夠特别。
直到那件事發生,直到沈清崖笑着将他、以及所有曾跟着他沈大元帥出生入死的戰士全都丢棄在屍山血海裡,自己從容離去。
他才知道這個人的演技有多好。
他才知道,自己蠢得有多可笑。
秦曜忽然意興闌珊,他收回了抵着米蘭下巴的折扇,淡淡道:“你就當好你的奴隸,跟着我伺候我,别做出些背信棄主的事來就行——你也可以試試,你要敢真那麼做了,本太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子殿下的話說到最後透着股濃濃的陰森和……怨氣。沈清崖不知道自己又觸碰到了這個癫子哪根敏感的神經,隻能讪笑着一疊聲應是。
後來的幾天秦曜又帶着沈清崖打了幾把虛拟戰場,照舊是一滴水都不放,絲毫不知憐香惜玉,完全沒有紳士精神。
沈清崖天天打得頭暈目眩,晚上腰酸背痛地爬上床睡覺,第二天一起床又繼續。
上輩子他是被秦曜按在床上幹,這輩子是被秦曜按在訓練艙裡揍。
秦曜簡直就是個萬惡之源。
唯一值得慶幸的也就是他的身體素質跟綜合戰鬥能力在秦曜的斯巴達訓練下進步飛快,沈清崖毫不懷疑,照這麼繼續拉練下去,他過不了幾個月就真的能變成全帝國最孔武有力的Omega了。
要不說秦曜這人是怪胎呢?别的Alpha都恨不得把Omega都嬌養着做乖順的金絲雀才好——這不怪他們沙文主義,實屬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唯獨秦曜,他仿佛根本忘了沈清崖是個Omega一樣,那是真下死手啊!
又一天拉練結束,沈清崖癱在地毯上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嘴裡忍不住碎碎念:“這個狗果然是憑本事娶不到老婆,誰願意嫁給他那真是腦殼壞了——”
“你在說什麼?”
秦曜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邊脫訓練手套邊瞅着癱成一灘的沈清崖。
“……我在感慨殿下如此英明神武,戰鬥力超群,那些被許配給您又逃婚的Omega真是有眼無珠!”
秦曜嗤道:“你真這麼想?”
“比真金還真!”
沈清崖很有奴隸的自覺,拍完空泛的馬屁盼着秦曜被自己這副谄媚的嘴臉惡心到,速速滾蛋,然而秦曜今天似乎心情不賴,竟頗有興緻地坐下跟他這個卑微的奴隸聊了起來。
“跑了也好,省得浪費我時間跟内閣的老頑固們掰扯。實話告訴你,我是個斷袖。斷袖知道什麼意思吧?就是基佬。”
“啊?”沈清崖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癫子這是莫名來了雅興跟他出櫃了啊?
“還沒聽懂?那我直說了——我對Omega不感興趣。
“所以你别想着勾引我,做那些不檢點的事情,沒用的。你我之間,就隻是主人跟奴隸,撐死了是師父跟徒弟,其他的别妄想,明白了麼?”
經過這些時日對沈清崖的磋磨,兩人之間熟悉了不少,秦曜又以“主人和師父”自居,總算不再動不動對沈清崖喊打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