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您在流血……”
“沒事,我的點滴已經打完了,護士一直沒來,我想着這樣比較方便給你開門。”
陸遠甯說着,在小段詫異的眼神中回了房間。
“進來吧,來都來了。”
“額,打、打擾了……”
小段從地上撿起掉了的蘋果,将那些蘋果放進了白色的塑料袋裡面,并跟着陸遠甯走進了房間。
“您……您好多了嗎?”
“托你的福,現在沒什麼大礙。”陸遠甯走到病床邊,微微回過頭看向了小段,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瘦削的身體套着寬大的病号服,看起來真真是病如西子勝三分,“我還要感謝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在現場幫我把蛇毒吸出來,我估計情況沒那麼好,現在還昏迷着。”
“我也是湊巧會一點蛇毒的救護技巧罷了。”小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畢竟在接任務之前,聽說這次的拍攝場地是在戶外,我就想着先學一點急救技巧,總是好的。”
“你是個上進的年輕人,你的領導應該對你稱贊有加吧,畢竟你是現場除了徐醫生外,唯一處理得當的人。”
“那些都不重要。”小段輕聲說,“隻要陸小姐沒事就好了。”
這後半句話,陸遠甯聽得不是很明白。
她有點兒愣神地看向了小段,發現他将手中的蘋果放在了自己的床頭櫃上,并用熱水瓶為自己倒了杯熱水,放在了床前。
——這個細心的動作,哪怕是身為丈夫的謝書程,都未曾做到,他來去匆匆,完全就像是一個陌生的人。
“要不要我削個蘋果?多吃點蘋果,平平安安。”
小段緩緩地擡起了頭,他那原本低垂着的視線與陸遠甯的視線交彙在了一起。
陸遠甯第一次看清了小段的臉。
在柔和的病房燈光映照之下,他那張清秀的面龐宛如一幅細膩的水墨畫,他很清秀,甚至有幾分還未褪去的書生氣,微微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春日暖陽一般,給人帶來絲絲溫暖和慰藉。
尤其是他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這雙眼睛裡,絲毫看不到被世俗塵嚣和社會風氣所沾染的渾濁之色,有的隻是純淨如水、清澈見底的光芒,就像是一泓甯靜的湖水,又似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陸遠甯不由得在内心感歎: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幹淨的小鮮肉了。
甚至于,讓她感覺到小段哪怕是現在參加偶像綜藝,也能收割一波粉絲。
但可惜的是,他屈才于一個小小的攝像師的工作。
“你……”
小段一笑:“陸小姐不用客氣,叫我段言就好了。”
“段言?”
“是,很高興能和陸小姐合作節目,實不相瞞,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有關注陸小姐的作品了,我認為您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演員,隻可惜……”
“可能我差點兒運氣吧,不過也沒關系,至少我最近參加了這檔離婚綜藝,也算是黑紅了點。”陸遠甯擺了擺手,自嘲着。
“不,您是一個很好的演員,您和娛樂圈裡的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都是為了錢,為了名,但是您不同。”
“小段……不,段言,你并不了解我,你如何能斷言我是個怎樣的人呢?難道……就因為你叫‘段言’嗎?”陸遠甯在病床上坐下,翹起來二郎腿,眼神也依舊帶着幾分輕蔑。
“我了解你的,我甚至比你知道的要更了解你。”段言輕聲說道。
“什麼?”
“……有個問題,可能有點兒冒昧,但是我想着,無論如何都想來請教您。”
“你說吧,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陸小姐……真的有打算和謝先生離婚嗎?”
“……”
“我知道,陸小姐是一個很獨立的人,我覺得像您這樣的人,應該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附屬品,您是個自由的人,不應該成為‘謝太太’、‘謝夫人’。”
陸遠甯看着段言認真的表情,聽着他振振有詞的話,突然感覺事情似乎有點兒棘手。
她沉默了一下,擡眼說道:“小段,我離不離婚,跟你有什麼關系呢?我們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哪怕你救了我……但是,你不覺得這個問題是真的有點兒冒昧了嗎?”
聞言,段言愣了一下,很快,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兒奇怪。
畢竟自己和陸遠甯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卻在這裡探究他人的婚姻情況。
“額,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小段忙低下頭,他的表情有點兒難堪,臉頰甚至有點兒紅。
陸遠甯歎了口氣,感覺到眼前的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夥子,或許比謝書程這老油條還要難對付。
畢竟傷害了老油條,她心裡不會有太多的愧疚,但是稍微為難一下這剛出社會的小牛馬,任何人都會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沒事,畢竟你也救了我,我還要謝謝你。”
“那……那我可以當你的朋友嗎?”
“嗯,朋友,我希望自己能成為陸小姐的朋友,哪怕是遠遠看着您,也好。”
段言的語氣認真,表情真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讓陸遠甯回想起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在紅旗下第一次帶上紅領巾的模樣。
“……當然可以,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