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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臉不愉的教主走到前院的小花廳時,便見桑三娘和樓蘭正低聲的說着話。
見他來了,兩個人立即住了口,故作一番無事的模樣。
桑三娘迎身屈膝下跪,倒是盈盈之姿,年輕時的風韻絲毫不減。
“三娘拜見教主,打擾教主休息,還請教主恕罪。”
樓蘭站在她身側,不屈不迎,隻淺淡的與他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面對他時她一向如此,仿佛天大地大都不值得她低一低那高傲如鶴的頭顱。
早前靠着旁人的再三請求,教主就沒有過多指責,而今他倆情況特殊,他就更不在乎她的無禮。
他直接無視跪着的三娘,大步走到樓蘭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響,才蹙眉關憂的詢問起來。
“聽說你的眼睛今日總喊着疼,是怎麼回事?”
今早些還好端端的,怎麼這會兒就喊着疼了?
莫不是今日下山一趟回去後就出了什麼問題?
也怪他隻顧着自己生氣,都沒有及時注意到她的身體變化。
“我的眼睛不疼。”樓蘭卻毫不保留,極其耿直的回答。
“……”
“桑三娘她們聽說教主一直在發火,便闖進藏花小樓求着我來的。”
“……”
教主默了一默,目光幽冷的望向了身旁屈膝跪地的桑三娘。
桑三娘感知到教主的冰冷注視,擡起頭來露出一抹極其難看的笑容。
同時心裡簡直是驚濤駭浪般的瘋狂叫嚣起來。
要命的祖奶奶喲!你怎麼還同教主把實話說出來了,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嘛?!
教主一言不發的垂着手,看她的目光越來越冷,幾乎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
桑三娘跪着欲哭無淚的時候,又聽樓蘭慢吞吞的補了一句話。
“不過我也沒拒絕,就順着她們的意思來了。”
“……為何不拒絕?”教主的視線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富有深究。
“本座怎不記得,你與本座的關系好到你都可以因本座随意踏出藏花小樓的地步?”
至今為止,他們真正見面的次數少的可憐,好幾次都是針鋒相對,甚至是大打出手。
當初因他所受之傷,她才好沒多久呢。
因此按道理她不應該會對他表現出過多的關心,也不會對他有多少的好感。
說不得,就連門口不知名的阿貓阿狗都比他多得她順眼幾分呢。
偏偏樓蘭不答反問:“教主明明說過不見任何人,又為何願因我而出屋相見呢?”
“本座分明是在問你,你卻反而掉頭問本座,胡攪蠻纏些什麼!”
教主的臉色不佳,語氣也不太好,幾乎算得上質問。
“本座問你,到底是為什麼來的?!”
“自然是因為我也擔心教主才會來的。”樓蘭看着他,不卑不亢的答,“否則還能是因為什麼。”
教主還未表示什麼,她身邊的桑三娘聽後便神情大變,喜色充盈。
若非教主還在面前站着,她怕是興奮的都要蹦起來大喊兩聲。
天可憐見的,她們多月以來,見縫插針的向她瘋狂贊揚教主優勢的一番勞苦周全,今日總算是有了兩分成果呀!
這位軟硬不吃,無情無欲的小祖宗終于對她們的教主有了幾分心思!
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回去和童百熊大鞠一把辛酸淚!
教主默了好會兒,才是放軟語氣的緩緩開口:“你擔心本座什麼?”
樓蘭望了他身後的偏道半響,才是慢吞吞的開口丢出了一句話。
“擔心教主拆家。”
教主深深皺眉。
三娘瞪大了眼。
迎着兩人明顯詫異而不解的目光,樓蘭用最雲淡風輕的口氣說出最驚人之語。
“我之前聽青鸾她們說起,日月神教的教主每次發火都必須是砸東拆西,亂砸寶物。”
“不把整座院子拆的零零散散,就絕對不會停手,似乎發火除了毀壞家具就再無其他的辦法。”
“我覺得那些家具未必太過可憐,古董字畫也實在是可惜,所以想着來看一看,萬一能救下兩件也算是善事一樁。”
桑三娘:“……”
教主:“……”
原本才有點緩和的花廳氛圍瞬間就降到了冰點。
不得不說,樓蘭這張不饒人的嘴确實厲害,指桑罵魁,連刺帶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