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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指哪敢記不得,看教主有發火的前兆剛要解釋,卻被床上的樓蘭擡手制住。
“教主誤會了,大夫定沒有害病人之心,且這藥我也看過,藥方隻有一味,又是普通藥材,絕害不着我。”
“什麼怪病竟然隻給她開了一味藥,還是常見藥材?”
教主聽後非但沒有止怒,反而愈發火大,森森白牙在殷紅的唇瓣後若隐若現,威脅之意昭昭明顯。
“本座明明說過藥庫随你使用,裡面奇花異草數之不盡,你敢這樣敷衍了事?是真嫌自己活膩了!?”
“教主息怒。”平一指立刻屈身跪下。
“屬下給樓姑娘開的一味藥方正是恰恰對症下藥,絕非敷衍了事,還請教主明鑒!”
“說,你給她開的什麼藥!”
平一指先是看了樓蘭一眼,才起身同教主附耳兩字。
黃連。
教主的表情一僵:“你就給她喂這個?”
“是。”平一指還補充道,“隻有這一味,絕無其它,對樓姑娘絕無害處。”
教主頗為微妙的挑了挑劍眉。
他知道這藥就算無病無災的人吃了也不會有一絲害處,反而大有益處,可卻少有人願意去喝。
良藥苦口,他就深深受過這藥的折磨,因此更加明白這藥唯一的害處。
以前為了去火他才喝了兩三日,倒是沒太大的感覺,唯一的感覺就是……
苦的幾乎快要了性命。
“你還喝了快半個月?”他看向床上的女子,不禁挑眉,不勝敬意,“你竟也喝的下去?!”
這般驕縱任性的性子,竟也能忍住日日夜夜的喝這藥而沒有發脾氣?
“藥雖苦的厲害,有病自是不能諱疾忌醫。”樓蘭義正言辭的反駁。
“你什麼病?”
樓蘭格外認真的回答:“相思病。”
教主就啊了一聲,随即眨巴眨巴眼的看向身邊人。
得到平一指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後,忽然之間他就全部懂了。
其實他當時就随口一說來着,誰知這傻人竟還真的上了心。
于是他忍着笑,故作模樣的問道:“那,這藥對她有效果不曾?”
“依屬下看來。”平一指撫須裝的頗有一回事,“這藥對樓姑娘效果頗佳,至于後續……”
不等他說完,教主就甩袖一揮,豪邁吩咐。
“這藥後面她便不必喝了。”
再喝下去,整個人都是苦巴巴的,怎還入的了口。
最懂事聽話的病人樓蘭頗不贊同的皺了皺眉:“大夫還沒說話呢,教主。”
“本座說不需喝便不需喝了。”教主看着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至于你這相思病,怕是還沒人能比本座更了解,更能給你診治療愈。”
平一指不置可否的低下頭,一字不多說,隻當自己這個舉世聞名的神醫就地埋了。
“教主會治病?”樓蘭的眼神毫不掩飾裡面的不信任。
“其他病本座确是不甚了解,但相思病恰巧就熟知的很。”
這病他還真熟,無論眼前還是現在,所以教主看着她,清淡淡的笑着保證。
“今後你每日此時來本座院裡一次,本座就給你治,保管幾日過去就藥到病除。”
樓蘭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頭就信了大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今日就好好的休息吧,哪也不必去了,本座會在旁陪着你。”
說着,教主走到床邊,彎腰摸了摸她的眼角,眉開眼笑的囑咐道。
“樓蘭,待你修整好了,明日此刻便來本座院中。”
他摸着她眼角的肌膚,一點點,一寸寸的摸過,指骨婆娑,滿是柔情蜜意。
“到時,本座給你治病。”
他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款款笑着,花眼深沉如海淵。
“本座會幫你一點一滴的,一寸一絲的治好,讓你生龍活虎,又能繼續四處禍害,擾得雞犬不甯,兵荒馬亂。”
坐在床裡的樓蘭有些茫然有些錯愕的眨巴眨巴了眼,竟是答不出一個字。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低啞暗沉的話裡都是滿滿深意。
不可深究,不可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