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蜂室内,向客寒和季柳貼着蜂蠟牆壁正注意外面的動靜。
此刻雙雙把目光投向做靠在蜂室牆壁上的邬辭。
看到面無表情的邬辭,向客寒眉心一跳。
季柳也吃了一驚。
隻有費南誤以為邬辭這回隻是剛醒來沒緩過來神。
“你先看着。”
向客寒留給季柳一句話,餘光裡季柳點點頭,他快步走到邬辭身邊。
向客寒單膝跪在邬辭身旁,“做噩夢了?”
邬辭看着他動作,“……嗯。”
“預知夢,噩夢。”
聽清邬辭低沉的聲音,季柳和費南對視一眼,心中微微松口氣。
邬辭腦子亂糟糟的,長久裡來的習慣讓他強迫自己去梳理發生的一切。
他的眼神像是被鎖定在向客寒臉上。
心髒快速跳個不停,邬辭抓着僞裝服上黑色的僞裝蟲肢,感受到手背一片溫熱。
向客寒笨拙地安慰他,“沒事的,那隻是一個可能發生的未來。”
“也有不發生的可能。”
向客寒掰開邬辭抓着假蟲肢的手指。
邬辭被眼前人握着一隻手,向客寒另一隻手把邬辭額頭寒濕的碎發别到耳後。
光潔的額頭和線條感明顯的眉骨暴露在向客寒視野裡。
他的手放在邬辭後頸,揉了揉邬辭蓋着後頸的碎發。
向客寒看着蜂室内邬辭近乎于棕色的眼睛,“我們改變過永海市的未來。”
邬辭終于有了反應。
“我怎麼判斷現在是不是還在夢境中呢?”
費南在一旁掐指演算着什麼,随着腦袋一點一點,丸子頭快散架了。
季柳聽着兩人的對話,擔心地開始摳手。
“我無法證明不是在夢裡。”
出乎意料的,向客寒直白道,“如果這個世界是預知夢根據你的記憶構造的話。”
這樣的坦誠反而讓邬辭遊蕩的思維摸到踏實的地面。
邬辭伸手摸向後背,在他把苗刀從僞裝服裡拔出來之前,向客寒按住他的手臂。
兩人四目相對。
向客寒說:“我來。”
森白骨爪附上向客寒右手,白骨指尖有一段大概兩厘米的尖銳凸起,細的和針一樣。
骨爪輕輕在邬辭手背上上一劃,幾滴鮮血滲出來。
手背上的痛意終于讓邬辭有了幾分實感,他的心終于落在地面上。
邬辭意識到自己幹了件傻事。
向客寒抹去他手背上的血珠,緩緩道,“預知夢還會模拟痛感。”
異能者的自愈能力讓手背上的傷口很快消失,邬辭難得被向客寒說得有些不自在。
邬辭别扭道,“你幹嘛不試試自己會不會疼。”
向客寒冷哼一聲,顯然是知道邬辭的德行。
除非邬辭親自試過,别的都不相信。
即使是向客寒,邬辭心想,誰知道向客寒會不會抱着為他好的名義欺騙他。
停滞的大腦終于能夠思考一些問題。
當然最緊要的還是确認這裡是現實還是夢境。
【嫉妒?】
【暴食?】
【貪婪?】
沒有一個七宗罪應答。
邬辭心中大定,握着向客寒的手微微用力,這個世界還是在預知夢裡。
那麼,預知夢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邬辭細細思考着前兩次夢境,轉頭問費南:“紙條上寫了什麼?”
費南臉色古怪,幹脆停下演算,“親密。”
看來費南這次也算出了“生機”。
這時僞裝服裡的烏龜突然動了動。
邬辭手指一抖,伸手摸進黃黑僞裝服裡,在龜龜旁邊的口袋裡捏到薄薄的紙張。
“你怎麼……”向客寒驚訝地挑起眉,“有兩張?”
在進入蜂巢時,四人都帶着一張費南出品的好運符箓。
邬辭指尖搓開兩張黃色符箓:
“在上個夢境裡,費南又給了我一張。”
邬辭輕輕哼笑一聲,眼神中鋒芒一閃而過,“預知夢把符箓留到我的第三個夢境。”
如果七宗罪的沒有應答讓邬辭确認百分之八十,那麼邬辭現在徹底辨明夢境和現實。
三人一時靜默,費南和季柳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邬辭以為他還在預知夢預示的夢境中嗎?
但是,但是如果這不是夢境,邬辭多出來的符箓怎麼解釋?
費南曾經交給向客寒的符箓全部被他交給協會了啊。
邬辭從哪裡搞來的第二張符箓?
協會私底下給他的嗎?
按照協會對暴食的呵護成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季柳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費南則是神色凝重又又又開始不知道第多少次演算。
聽到邬辭的話,向客寒神色不變。
“你想在這第三個夢境裡幹什麼?”
“前兩次夢境裡,蜂後都在岔路上襲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