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雲:“……”聽起來真可怕。
沈滄:“那你今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門?”
沈沐淮瘋狂搖頭,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拒絕:“皇叔你們去,朕想留在别院休息。”
再說了,他去看什麼京紗?反正大啟有什麼好東西他這個皇帝都不會缺,隻管等着後面送到禦前就是。
“既然如此,陛下用過早膳之後就回屋去休息,下午再讀書。”
沈沐淮小臉一垮,他皇叔未免也忒嚴格了,怎麼不見對宋大人也這麼嚴格?
區别對待!
宋連雲感歎,沈滄還真是有十足的嚴父形象。
沈沐淮不出門,出行隊伍的規模便要小上些許,隻是沈滄作為攝政王,也屬實低調不到哪裡去。
偌大的花架馬車,寬得都能住人了,裡面卻隻有沈滄和宋連雲兩個人,馬車裡燃着好聞的熏香,還擺了用井水冰鎮過的水果。
宋連雲細細瞧了馬車内的布置,一寸布一寸金,每一個地方都充斥着貴氣,一看就很有錢。
沈滄端坐着,手裡拿了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對宋連雲這裡碰碰那裡摸摸的無禮行徑視若無睹。
也就是宋連雲才能在大啟攝政王的馬車裡毫無規矩,換個人指不定就要被侍衛們拖下去打闆子。
“王爺,公子,到了。”車架緩緩停下,高福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不太清晰。
“走,帶你好好挑些料子裁衣裳。”沈滄折扇合上,含笑道。
宋連雲沒好意思對上沈滄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他怕他待會接不住沈滄的戲。
京紗作為貢品,在京州城内有一座規模不小的作坊,從織布到染色都在此地,還有官兵看管,一般人連大門都進不去。
韋天賦早早地就到了,隻等候着沈滄大駕光臨。
沈滄從馬車裡探出半個身子,韋天賦便彎腰行禮:“見過王爺。”
“起來吧。”沈滄折扇一擡。
“謝王爺。”韋天賦直起身子,一眼就看見了綴在沈滄後邊的宋連雲。
韋天賦身子歪了歪。
宋連雲感覺韋天賦快要碎掉了,但,作為在沈滄手下拿高薪的打工人,他不能崩,隻能給韋天賦來一點震撼人心的東西了。
“韋大人,愣着做什麼?”高福多有眼力見,朝韋天賦擠眉弄眼,“還不快快給王爺引路?”
韋天賦從失态中回過神來,堅決不再多看宋連雲一眼:“王爺請。”
“阿雲,來。”沈滄可不會照顧韋天賦的情緒,韋天賦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宋連雲跟上沈滄:“王爺。”
韋天賦狠狠吸氣。
到底不是來參觀京紗要怎麼制作的,韋天賦并沒有把人往後領,而是去了提前就準備好的會客廳,待會隻管叫人把京紗送來供沈滄挑選就是。
沈滄大喇喇地一坐,還不忘招呼宋連雲也坐下,宋連雲都覺得沈滄給自己的寵愛過了火。
“王爺,今年已制成的京紗數量不多,隻有這三匹。”作坊的人很快就把三匹京紗送到了沈滄這兒,韋天賦貼心地介紹,“雪青、月白、琥珀,三色各一匹。”
沈滄指了指:“雪青的給本王瞧瞧。”
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将雪青色的京紗輕輕展開,花紋繁複卻又輕薄透光,捧在手中如無物。
宋連雲眼裡流露出驚歎,古代人的智慧當真是不可小觑。
“這匹挺好看,阿雲,你用這一匹裁衣裳來穿。”沈滄随意地就把雪青色京紗送給了宋連雲。
“王爺!”韋天賦一急,“臣以為不妥!”
沈滄目光冷冷:“哦?你以為哪裡不妥?”
韋天賦急得冒汗,但還是有理智尚存:“臣以為這顔色不适合宋公子,倒不如另外一匹月白色更襯。”
沈滄良久沒有開口,所有人都極力地垂頭,不敢觸沈滄的黴頭。
宋連雲一肚子疑問,這京紗不就是顔色不一樣?花紋不一樣?韋天賦怎麼這麼大的反應?
“韋天賦,本王看你是在教本王做事。”沈滄終于張口,然而這一句話,就讓韋天賦快速跪地叩首。
“臣不敢!”
沈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本王說什麼,你隻需要照做,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你這京州刺史也不必幹了。”
宋連雲為韋天賦默哀,沈滄是不容許任何人頂撞他的性格,當然,若非有如此性格,也無法幫沈沐淮守大啟江山,隻是韋天賦太過古闆,領會不到沈滄的意思。
“王爺,不是來給我挑料子做新衣裳?”宋連雲手按在沈滄的肩膀上,“何至于動氣?”
沈滄似是被宋連雲捋順了毛,語氣瞬間變柔和了許多:“阿雲說得是。”
“雪青色這匹給阿雲,月白色和琥珀色送回京城,呈獻給太後。”沈滄吩咐。
“韋天賦,你身為京州刺史,公務不能耽擱,回你的刺史府去。”沈滄直接下了逐客令。
韋天賦磕了個頭:“臣告退。”
隻是在臨走前,深深望了宋連雲一眼。
宋連雲:“???”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