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沈閑玉在家的時候陸祈經常做,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疑惑了一會兒便将這事抛之腦後了。
一直等過了十月,超出李子晉信中的約定期限,陸祈這才松了口氣。
沈閑玉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與村民告别,轉眼便到了冬天,于是她打算過了冬天再離開這裡,趕往新的地方。
王五娘自從知道沈閑玉要走,心裡對沈閑玉是十分不舍,可她又不表現出來,隻是生沈閑玉的氣,氣陸祈一成秀才,便嫌棄她們桃花村了,要離開這裡,是以好久沒來找沈閑玉。
等到冬天時,王五娘想起沈閑玉對她的好,沈閑玉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善良,又如何如何待她們一家人,沈閑玉真的待她比她親閨女待她還要好。
王五娘越想越不舍得,也慢慢對沈閑玉要走的事情釋懷了。
冬十一月月底時,給沈閑玉送了許多自己晾曬的果脯,拉着沈閑玉的手,歎道:“日後沒事了常回來看看,不回來也行,要過得好好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家,桃花村永遠都是你的家。”
沈閑玉眼眶一熱,哽咽道:“我知道了嬸子,這幾年也感謝你們的照顧,我給你們寫的那本草藥圖,是我這幾年采集的草藥詳解,在咱們山頭見到的常用草藥我全寫上面了,上面寫了草藥可以治療的病,還有什麼草藥常開,什麼草藥是一年兩次,有什麼不會,嬸子你去問趙大夫,他會幫忙解答的。”
王五娘眼含熱淚,顫聲道:“诶,我曉得了,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沈閑玉點頭。
目送王五娘下山離開,沈閑玉拿着滿滿一籃子果脯在風中愣了許久。這果脯她曾經說過好吃,未曾想王五娘一直記得,還特意做了一籃子。原來王五娘知道沈閑玉什麼都不缺,可以自己的經濟實力,又想不到可以送沈閑玉什麼,便想到了果脯。
在這裡幾年,沈閑玉已經調理好自己的身體,現今的身體已與前世的身體素質無二,哪怕是寒風吹着,她也感覺不到冷。
但是看着王五娘離去的背影,背後忽然一涼。
不多時,陸祈回來了。
沈閑玉見陸祈回來,立即上前問道:“周縣令可是有何事嗎?”
冬日的落日到來的格外快,落日餘晖撒在陸祈身上,将他得眉眼映襯的格外如畫,仿似不是人間人一般。他因急着趕路回來帶來的風雪意,也漸漸消散在餘晖中。
陸祈本來眉眼間籠罩一層霜寒之意,那可股寒意在瞧見沈閑玉之時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祈笑道:“姐姐這麼急,可是想我了?”
沈閑玉道:“我這是擔心你,周縣令隻叫你,沒叫我,肯定是與官府有關的事情,周縣令知道我的醫術,便說明這事我是幫不上忙的,你别貧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祈正色道:“姐姐,周縣令讓我去京城辦件事。”
沈閑玉聽不是什麼大事,放下心中的石頭,道:“正好我也要離開,咱們一起去!”
陸祈心頭一暖,道:“姐姐,周縣令說隻我一個人去,恐怕不能如姐姐所願。”
周縣令尋他有事是真,但最重要的事不在周縣令,而是在于他的父家,也是導緻他離家的根本原因。
原來陸祈是京城陸家的二公子,父親陸廷是京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與母親方淡月成親不久,母家因靠着的一方勢力倒台所累給株連九族。
方淡月因嫁人了沒受牽連,但因自己爹娘家人全族被殺,也成天抑郁,當時被診出的第一個女兒也流掉了。不過因着是女兒,陸廷倒沒太在意,且方淡月極其貌美,依舊寵愛有加,很快便有了陸祈。
陸祈出生不久,陸廷為了利益,又娶了一個平妻,這件事直接加速了方淡月的死亡速度。
陸祈三歲時,方淡月病逝,平妻生了一對龍鳳胎,雖然陸廷頗為喜歡冰雪聰明的陸祈,可畢竟陸祈母家那邊沒助力,方淡月又走了。
權衡利弊之下,陸廷對平妻陳蘇流那對龍鳳胎好得不行,對陸祈也有愛,但很有限。
起初陳蘇流對陸祈尚可,但随着陸祈顯露出他的天賦與才能,将自己的兒子完全壓下去,便心生不滿,暗地裡處處打壓陸祈。
陸祈一開始隻是想要取得父親的關注,可不知為何,總是受人欺負,年紀再一些,他才明白這些厲害關系,也不再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才能。
他已經讓步了,陳蘇流依舊不肯放過他,表面溫溫和和,可背地裡卻讓下人下死手。
起初陸祈還不死心的想要看自己的父親到底心裡有沒有他,隻一次教訓,他就明白了,陸廷眼裡隻有權勢。
陸祈回想起這些,心裡已經生不起一絲波瀾,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人等待他去愛。
這次陸廷找他,無非是發現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秀才,發現他還有點用處,想要利用他罷了。他當年為了躲避陳蘇流的暗算,不得不讓自己顯露出比陳蘇流兒子更蠢笨。
現在的陸祈明白,陸廷不過是因為他當時比陳蘇流兒子蠢笨,連一直利用價值都沒有,是以才默許陳蘇流那樣對他。
沈閑玉見陸祈似在沉思什麼,将他叫出來:“那你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