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夏霁,其他人均不解。
待沈淮序一衆走後,杏兒過來拍拍夏霁:“殿下往日去花園喝茶都帶你同行,今日這麼大熱鬧,怎麼唯獨不叫你呢?”
夏霁搖搖頭,沈淮序一天三變,她豈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且末使臣三日前到達望京,他們暫住在北齊專門接待使臣的四方館中。
正陽殿前,禁軍位列兩排,趙巡帶着趙榮爍和趙染在最前,而後跟着王公大臣,世家子弟,侍從們站在禁軍身前,低頭恭迎來使。
天氣晴朗,萬裡無雲,因下了雪,格外寒冷。
且末使臣一行人還未至,花瓣飛揚,粉色的刺玫花瓣落在大殿前。
帝姬端坐在步輿中,周圍圍着八個宮女。每人手挎一竹籃,用手向天撒下花瓣,随她而來的使臣跟在步輿一側緩緩前行。
紅色、粉色的花瓣飄在潔白雪上,如同帝姬一般,豔得絢爛張揚。
因在室外迎接,寒風凜冽,北齊所有迎接人都身披棉袍,有些體弱者還瑟瑟發抖。
但且末帝姬側身倚在步輿中,隻穿一件正紅色外衫,她一頭金色的秀發,比天邊的太陽更耀眼,襯得膚色白皙如雪,兩頰染着淡淡的绯紅,一雙眼睛如海洋般深邃湛藍。
真如宮中太監所言:金發碧眼。
她頭上戴的金色發飾在日光下一閃一閃,流蘇上的珍珠随風輕擺。
樂绫雖然站在隊末,但她不自覺擡頭瞟向遠方,如此美的天仙令她不由得吸了一口氣,隻怕北齊最厲害的畫師也畫不出如此模樣的美女。
北齊這方的男子抑制住内心的躁動,眼睛卻始終無法從且末帝姬身上挪走。
趙榮爍與趙染對視後,四下打量,直到看到遠處踱步而來的沈淮序才放下心。
沈淮序站在人群一側,并沒有湊到他們身邊,但他周身不凡的氣度自覺與旁人隔成兩個畫面。
步輿緩緩而來,他們在冷風中迎接,卻并不覺冷,反而心潮澎湃。
且末帝姬被使臣從步輿上扶下,款款走到趙巡面前,依北齊規矩,對他行了一禮:“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巡樂得合不攏嘴,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扶她起身:“快快請起。”
且末帝姬擡頭,微笑面對衆人。
剛才隻遠遠一觀,便覺美若天仙,如今離得近了,更發現哪怕是天仙也不如她。
她禮貌性地回應每一個望着她的眼神,又似乎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麼,直到看到将頭撇向一邊的沈淮序才會心一笑,綻放出最美的笑容。
“嘶。”年貴妃輕斥一聲,擰着眉頭将手拿開,為她修甲的宮女跪到一旁,低着頭不敢吭聲。
“怎麼伺候的,剪到本宮的肉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下去吧,别在我面前礙眼。”
自德妃消失後,年貴妃心中快意,這後宮之中唯一能與她一番較量的也隻有德妃,但她志不在此,又自作自受。
可沒想到剛走了個德妃,便來了一個且末帝姬。
她擡眼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輕輕撫着自己臉:“靜蘭,本宮眼角的皺紋又多了!”
靜蘭點燃她最愛的熏香:“娘娘是這宮中最美的人兒,哪有什麼皺紋呢?”
年貴妃心滿意足地笑笑:“聽聞且末那一行人已到正陽宮門,一個個傳的神乎其技,她到底長相如何,本宮倒想見識見識。”
“娘娘不急,夜宴陛下一定會帶您前去,娘娘國色天香,那些偏僻小國不能相比。”
年貴妃轉着圈打量身上的華服:“你快幫本宮看看,到底穿的豔一些,還是穿的素一些,哪個顔色更襯我呢?”
兩人話語間,一個太監上前小聲道:“娘娘,奴才有事回禀。”
年貴妃擺擺手,示意其他服侍的人退下,隻留了太監和靜蘭兩人。他們把門窗關上。
年貴妃的眼神還在華服中流轉,并未分給小太監:“何事呀?”
小太監起身上前幾步:“娘娘,據宮中線人回禀,您抓來宮中的那名宮女雲兒,沒準是大夏人,這幾日有人見她與宮外武功高強之人來往,不知所謀何事?”
年貴妃彎彎的眉眼頓時扯平,握手成拳:“這消息可是真的?”
小太監:“确實有人見她與武功高強之人來往,那人穿梭皇宮自如,但至于她是否為大夏人,還需要進一步查探。”
年貴妃坐在軟榻上:“先不要打草驚蛇,你先帶人前去查證,有确切消息後再向我彙報。”
太監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