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拉着夏霁的手死死不放,沈淮序眉頭越蹙越緊,他顧不得風度,上前把帝姬拉開,從夏霁手中拿過牌子扔在地上:“這木牌之前便被扔在地上了,我宮内人随手撿了,若依帝姬所言,是否你與這地上的泥土有緣?”
帝姬從牙中狠狠咬出幾個字:“沈淮序,你一定要讓我如此難堪嗎?”
其他人順着他們所在方向投來目光,趙巡顧及帝姬面子,怕鬧得不可收拾,起身說:“且末侍衛們有勇有謀,我北齊男兒也毫不遜色,今日所有上台之人皆重賞,擂台結束,散了吧。”
聽到趙巡發話,大家默不作聲,紛紛離場。
趙榮爍上前把沈淮序拉到一旁:“淮序,慎言。”
沈淮序不願與他們多糾纏,拉着夏霁回宮了。
帝姬在他身後大喊:“給你三日時間,要麼将這宮女交給我,要麼你陪我回且末。”
趙巡不欲多管,他早就敲打過沈淮序,亦相信這小子有能力把帝姬勸服。
夏霁被他拉着匆匆往承乾宮走。身後無人,她放慢腳步松開沈淮序的手:“好啦,無人跟着。”
宣武與阿靜一行都在北齊望京,若他們出手,一定可以把她救回:“若你不想跟着帝姬有牽扯,可以把我推出,他們帶不走我,阿靜會帶人來尋我。”
沈淮序噗哧笑出了聲,走上前想用手捏捏夏霁的臉,又怕在她嬌嫩的臉上留下印記,隻輕輕揉了揉:“你無需擔心,豈能由得她胡來?她想要什麼便做什麼,随便一塊牌子就替我做主,豈不荒謬?”
聯姻事關重大,她一時興起若真可自作主張,若果真如此簡單,那大可讓趙榮爍與大夏公主聯姻,如此北齊和大夏共謀,豈不天下太平?”
夏霁心虛地低頭,并未回應,沈淮序在氣頭上沒發現她的異樣。
帝姬怒氣沖沖地往宮内走,太監與她說宮内發生的事情。
他畢恭畢敬站到一旁:“帝姬,這些就是奴才所知。”
帝姬的手輕輕撥弄着手腕的銀鈴:“看來這沈淮序還真是處處留情。”
她一邊思索,一邊用手撫上了耳垂,卻發現左耳空空蕩蕩,右耳上的玉墜兒仍在,她低頭去找:“我一邊的耳墜去何處了?”
宮婢們四散開,在來的路回頭去找,正巧碰到剛才擂台之上的吳鴻飛。
他走到帝姬面前行了一禮,雙手遞上她的耳墜:“不知帝姬可否在找此物,我剛剛在地上看到,才知帝姬所失。”
眼前男子劍眉之下閃着一雙狐狸眼,有男子的凜冽又不失才子的柔情。白淨又俊俏,最要緊的是功夫不俗又主動示好。
婢女上前去接,帝姬擡手止住她,款款向前走到吳鴻飛的面前,食指點着他的掌心,輕輕畫圈,這若有似無的觸感,像微風吹動柳葉,柳枝輕觸在湖面,一點便漾起一層漣漪。
帝姬觸着他寬厚又粗粝的手心,玩了幾許見他耳垂鮮紅如血,連脖子也紅透了,她松開手:“有勞公子,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吳鴻飛已是口幹舌燥,嗓音沙啞說:“吳鴻飛,字成昱。”
“好,我記下你了,改日再見。”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趙巡放任不顧,并不表态,任由且末胡來。
清晨剛用過早膳,帝姬帶着一行人到了承乾宮,她往殿内端端正正一坐,不急不慢,等着沈淮序出來迎她。
“三日之期已到,是你跟着我走,還是我帶你身邊的小宮女走呢?”
沈淮序怕夏霁再一次誤會,隻把她叫到殿内,又将且末帝姬帶來的人和他身邊的宮人散去,他說道:“我多次同你說過,我對你并無意,況且我将要出質大夏,讓我為且末附馬,難不成你要等我從大夏歸來。”
帝姬沒有猶豫:“倒也未嘗不可,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不急于一時。”
沈淮序知道說不過她:“總之我們二人都不會随你去且末,你再另尋他人吧!”
“那我若告訴聖上,這小宮女是我且末細作,來此打探消息呢?”
沈淮序将夏霁拉到身側,眼中的唯一一絲溫情煙消雲散:“你到底想要做何?”
帝姬:“既然你一再拖延,沒法給我兩全的辦法,我隻能尋一條新路咯。”
趙巡本就對夏霁有所懷疑,沈淮序多次遊說才漸漸打消他的疑窦。
無論帝姬所言是否為真,她此話一出,隻會讓趙巡心中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逐漸壯大,到時夏霁可能真的保不住。
沈淮序猶豫良久,眼中泛着紅色血絲:“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須得從我從大夏回來才可。我隻有一個要求,你莫要拿我宮内人的身份做文章,否則,我與且末不死不休。”
帝姬聽後久久地站在原地,而後不住地鼓掌:“沈淮序,真沒想到你能為她做到這一步,我現在倒很想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一介宮女該不至于讓你如此吧?”
沈淮序上前一步,攥緊拳頭:“你别太過分了!”
帝姬:“莫緊張,隻是試探你一下,想看看到底何人在你眼裡與衆不同。我們且末女子自是不會鐘情于一人,你既無心,我若再做糾纏便是自讨沒趣了,瞧你應激成這樣。”
她繞過沈淮序,走到夏霁身旁:“小妹妹,男人的話可不能輕信。”
帝姬轉身離去,擺擺手:“有空帶着趙榮爍,一起來且末喝喜酒啊!”
那年她對沈淮序的喜歡是真,但她從不屈就任何人,與其追在他身後,她更願作天上月,讓其遙不可及。
且末一行到來,初顯端倪。
昨日在校場表現,衆人看在眼中,觀那小将模樣,最大不過十五歲,若且末能培養出如此優秀之人,身後必有比他武功高強者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