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不得不防。
帝姬最後選擇吳鴻飛,吳鴻飛早年父母已故,家中隻他一人。
于北齊來說,少這一人無關緊要。
且末臨行前夜,趙巡邀百官在宮中宴請,為其送行。
吳鴻飛官職連升三級,于他來說已不重要,他如第二個沈淮序一樣,甚至不及沈淮序,不過都是朝堂的一枚棄子,允一個冠冕堂皇的稱号,賞賜黃金白銀萬兩。
官位不及他的人,豔羨他;官位高于他的人,不屑于他。
吳鴻飛平日與朝中人并無多少交際,今夜宮宴為他而設,但他面上看不出情緒,無人知曉他高興與否。
他與帝姬同坐,但兩人之間卻像隔了一道牆。
偶爾帝姬喚他幾句,他笑着應下,轉瞬又神色如常。
宴席将近尾聲,帝姬離席,沈淮序注意到她的身影,也起身獨自離開。
兩人心照不宣地在花園相見。
帝姬:“你之前送信到且末,讓我派人護送一程的,就是你身邊那個叫雲兒的宮女吧。”
彼時沈淮序不知夏霁身邊有高手護送,他在宮内力不能及,聽聞且末會來北齊出使,便想借他們之手護送夏霁一程。
沈淮序:“是,不過現在不用了。”
帝姬抱着雙臂,挑眉望他:“你就不怕若真把人交給我,我把她帶去且末?”
沈淮序神色認真:“你不會。”
他依稀記得帝姬被救時,聲音微弱,說出口的話卻不容置喙:“你們救了我,我可以許你們一人一個心願,上天入地,定不食言。”
帝姬擺擺手,沒有留戀回了宴席:“我人既來了,那屬于你的那份便了了,總歸是你不需要了。”
一場宮宴在熱熱鬧鬧的絲竹聲中散了。
趙榮爍之前外查時,經過且末附近,他知那兒蛇蟲鼠蟻多,夏季雨水多,悶熱潮濕,在宮宴前他特意去了趟太醫院,尋了些防蟲蟻的藥粉和路上所需,私下交給吳鴻飛。
吳鴻飛接過沉甸甸的包袱,作勢要跪:“謝殿下。”
趙榮爍拉住他的手:“既已當了驸馬,無須對我如此大禮,在外多加小心,照顧好自己。”拍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吳鴻飛凝望着他的背影,鄭重地點了點頭。
宴席散後,趙巡留下沈淮序,夏霁伴駕并未離開。
趙巡:“大夏傳來消息,你回宮籌備下,三日後出發。”
沈淮序無實職在身,倒也不需多加籌備:“是。”
夏霁心中一沉,竟這麼快。
趙巡簡單交代他幾句,沈淮序一行便回宮了。
他讓周圍随侍的太監先行回宮,隻留下夏霁。
月色清淺,灑在人身上一層清輝。
沈淮序:“那日聽阿靜喚你夏霁,此是你的名字?”
“是,雲兒是年貴妃所起,”
“霁是哪個字?”
夏霁轉轉眼睛,她不知北齊該如何寫此字!
但她父皇喜歡北齊文化,尤愛北齊詩詞:“我爹曾說我出生前天下大雨,而後不久天放晴了,因此我的名字取霁這個字。”
沈淮序了然地點點頭。
夏霁:“我不日也要走了,我不能随你同去大夏。”
沈淮序早知此處留不住她,他深吸一口氣,似在緩解胸中煩悶:“需要什麼可随時同我說,我會安排人送你出宮。”
夏霁:“不必了,阿靜會陪我,你不用擔心。”
兩人說着已到承乾宮,眼看快要宮禁,夏霁先走一步:“我先回去了。”
牆角處有一個小洞,隻能通過一隻手,夏霁與阿靜約定,若有事尋她,便會在此放一個瓷瓶。
阿靜每日宮禁前都會來此看一下,她撿起瓷瓶。
其中寫着“通知宣武,三日後回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