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拿着夏霁的信匆匆進了皇宮,暗衛出入皇宮有特殊令牌,不受限制。
她恭敬地站在一旁,夏明帝看着信,欣慰地笑了,眼中蘊着慈父的柔:“昭兒長大了,還知道替朕考量兩國關系,她和裴凝如何?”
阿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裴将軍尚未答應同公主和離。”
夏明帝滿意地點點頭:“公主之前任性胡鬧,但經曆了些事也該長大了。若公主再喚你帶她出府,你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阿靜應下。
皇後楊芷正巧來給夏明帝送羹湯,碰見從殿内退出的阿靜,夏明帝暫令夏霁不得入宮,她這幾日想念夏霁,但她相信夏霁可以處理好婚事。
知道夏霁這幾日在裴府過得好,她安心不少。
她把自己做的糕點和前幾日夏明帝賜的貢品給阿靜,讓她帶回裴府。
夏霁看阿靜走遠後,自己閑着無事,齊雪心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她自是不願打擾他們。
遠處齊雪心和裴凝開心地放紙鸢。
她對站在車馬旁的侍衛招招手:“霍刀,來。”
侍衛正是那日同她出府,遇見悠悠的其中一人,夏霁平日願意帶他和阿靜一起,原因無他,霍刀不多言不多事,最要緊是身手不錯,裴國公特意安排他護衛夏霁安全。
霍刀提刀走到她身前一禮:“公主。”
夏霁更喜歡旁人喚她公主,畢竟少夫人這一稱呼總覺得奇怪。
嫁人了便連自己的稱号都沒了麼。
夏霁開口:“你可記得前些日子,我們救下的悠悠?”
霍刀點頭:“記得。”
“那你覺得她同我長得可相似?”
“霍刀并未注意悠悠姑娘容貌,公主金枝玉葉,自是旁人不能比。”
這話若出自旁人之口,夏霁隻會覺得是阿谀逢迎,但若是霍刀所言,她也就信了,霍刀平日從不多言,他的職責隻為保護公主,對其他人不會多看一眼。
除非那人是刺客。
夏霁瞥向遠處齊雪心一行,她們并未注意到她。
她對霍刀使了個眼色:“走,我們去找悠悠。”
若坐馬車走,動靜太大,難免不會引起裴凝注意,她們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不多時便到了酒樓。
此時,還未到飯點,酒樓裡無人,悠悠正在擦廳内的桌子。
夏霁後來聽掌櫃的提起,悠悠認真能幹,手腳麻利,同大夥兒相處得很好。
她走到悠悠身後,玉手輕輕拍在她的右肩,待她回頭時,往相反方向躲去。
悠悠扭頭去看,身後空無一人,她在原地轉了一圈,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夏霁,她開心地伸手想去抱她。
但轉念想到她是公主,身旁的人都對她畢恭畢敬,悠悠不會宮中禮節,隻像對待客人一般低頭道:“公主...”
夏霁擡手虛空捂在她嘴上,因着剛才在郊外玩耍,她手上不淨并未碰到悠悠:“可不能亂叫哦。”
夏霁眼睛瞟到一側的掌櫃的和店小二,沖她眨眨眼,一雙貓兒眼純淨得像一汪清泉,她拉悠悠坐到一旁:“你同我不必客氣,喚我昭兒就可,你近來在這兒可好?”
掌櫃的知夏霁是貴客,不多做打擾,讓小二上了店裡最好的茶。
悠悠:“大家對我都很好,我現在也不再行竊了,我會努力掙錢,不再做之前那些行徑。”
夏霁笑盈盈地看着她:“如此甚好,你們平日晚上幾點打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幫我。”
悠悠起身,神色認真正經:“您有何事安排,悠悠一定努力做好。”
初見夏霁時,她隻以為她同那些官家小姐一起,但後來得知她是公主,整個大夏都在她手中,悠悠的一言一行自然不會毫無顧忌。
夏霁拉拉她的衣袖:“不必緊張,你同我不用拘禮。你連我所托之事都不知道,就願意嗎?”
悠悠點頭,糾結良久,才喚出昭兒兩字:“昭兒救下我,又幫我尋了份好差事,隻要你吩咐一句,什麼事我都願意,哪怕要我這條命...”
夏霁打斷她的話:“沒有這麼嚴重。”
她四下看看:“你知道裴凝裴将軍麼,父皇将我許配給她,但我今夜有事,你能不能替我去裴府呆着。”
悠悠驚得張大了嘴,她隻見過裴凝一面,那時他戰勝帶軍回城,全臨安的人上街相迎。
如此良機,她自是不能錯過,她身量纖纖,在人群中自由穿梭,那一日她收獲頗豐。
她兜裡塞滿了順走的荷包,回頭望時,隻遠遠看到裴凝背影。
穩坐于一匹棗紅色汗血寶馬之上,身上鐵甲在陽光下泛着寒光,高大威嚴,身闆挺得若常青的松柏,不用言語便可抵千軍萬馬。
她搖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認識裴将軍啊,何況你是他夫人,我和你雖然長相有些相似,但畢竟不是同一人,若他認出來怎麼辦?”
夏霁拍拍她的肩:“我和裴凝平日幾乎不說話,你在裴府幾乎見不到他,我今夜需要進宮一趟,哪怕真碰見了,你不必理睬他,不用給他好臉色。”
悠悠還在猶豫,夏霁喊霍刀上前:“有霍刀在此,裴凝不敢對你怎樣,在裴府有任何事你盡管吩咐婢女們即可,陪我出嫁的容嬷嬷她定會認出你,但是不用擔心,她們是我的人,不會為難你。”
沈淮序進宮了,但父皇不許她進宮,夏霁想溜回去看他一眼。
她在裴府本也無人管她,但以防萬一,若裴凝或者裴國公入夜尋她不見,隻怕又會多惹事端,才想讓悠悠替她一個時辰。
悠悠始終未下定決心,夏霁也不多勉強,她起身:“你再想想吧,來不來都行,若你想通了就去裴府西門放個蘋果在門口,我讓人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