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下馬車後,悠悠也在婢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高台之上建起四方的比武場,四周旌旗獵獵,周圍的座次安排已訂好,宮人們見到悠悠福身行禮:“公主。”
這些人悠悠并未在畫像上見過,她輕輕點頭,以作回應,她在宮人引導下入座,裴凝的位置在她一旁。
許多皇宮大臣已到,上前迎上裴凝,同他問好,他們此番來都為看好戲,沈淮序絕不可能赢裴凝。
裴凝不善交際,與他們簡單聊了幾句,回到座位上,坐在悠悠一側,活動手腕,似在熱身準備。
不多時,沈淮序在宮人引導下到了校場。
他入座後,在人群中尋着裴凝,緊接着視線流轉落在悠悠身上,不自覺驚住,他怔怔地望着她。
遠處宮人為悠悠和裴凝奉上熱茶和果盤,她們兩人偶爾交談幾句,裴凝臉上帶着笑。
沈淮序身邊的太監認出悠悠:“那不是雲兒嗎,怎會坐在大夏将軍裴凝身側。”
坐在他們身側的大臣聽到,不覺說出:“休要妄言,那是我大夏的昭和公主,亦是裴将軍的夫人。”
沈淮序一直盯着悠悠,他不自覺沖着她走上前,他與裴凝在校場兩側,相對而坐,他直直穿過校場。
周圍的人看着他,心裡嘀咕:還沒開始比試,這質子要作何?
悠悠和裴凝注意到他的目光,看着他向他們走來,大夏質子,幾面之緣,她該如何應對。
裴凝放下手中的茶杯,手覆在悠悠手上,悠悠愣了下,試着把手抽回,卻被他死死攥住。
裴凝先一步起身:“沈公子,今日可要全力以赴!”
沈淮序并未開口,望着悠悠,視線落到他們相握的手,眉頭越皺越緊,悠悠不明所以,起身對他點點頭,眼中一片澄明。
好像她們并不相識。
裴凝手虛握着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不自然說道:“還未向沈公子介紹,這是我的夫人。”
沈淮序并未應他,眼神還落在悠悠身上。
悠悠起身,既然公主同沈淮序見過,那她如此太過無禮,她微笑着回應沈淮序的注視:“殿下,好久不見。”
沈淮序松了口氣,挪開視線,這不是夏霁,他拱手一禮:“裴将軍,公主有禮,沈某今日定會竭力而為。”說罷轉身回了坐席。
悠悠一臉懵懂地看着沈淮序,裴凝餘光掃到身邊悠悠,觀其神情,她們之間沒他想象得那般熟悉,但沈淮序的态度不由得讓人起疑。
悠悠輕輕扭了扭手腕,裴凝這才将手放開,悠悠握着手坐回坐席。
沈淮序回到自己坐席,但有意無意仍向悠悠那邊瞥去,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夏霁此時在侍衛和阿靜的掩護下匆匆進宮,向校場去,她用輕紗蒙着臉,躲在一群人之中,校場熱鬧,并無人注意,阿靜已提前勘探好位置,将其帶到沈淮序能見到而又避人耳目的地方。
阿靜站在夏霁旁邊,此時夏明帝和楊芷已到,衆人起身面向皇帝,沈淮序側開眼神,看到一旁的夏霁,夏霁摘下面紗,擡手向他用力揮手,他又看向一旁的悠悠,确是兩人。
沈淮序笑着對夏霁輕輕揮手,引起别人注意之前,随着阿靜躲到一旁。
夏明帝:“衆愛卿平身吧,今日隻是兩國之間切磋,無需拘禮,盡興就好。”
太監上前宣讀此次比試規則:“此次比試是北齊端王沈淮序與我大夏将軍裴凝切磋較量,僅以拳腳功夫,不能使用任何武器、暗器等,一共分為三局,先赢下兩局之人獲勝,以滴漏計時,滴漏下放一酒杯,水滿溢出為時間到,倒在台上不起者為負,兩位可聽明白了?”
沈淮序與裴凝上前,此次規則由他們與夏明帝共同商議,已算折中的法子:“并無異議。”
太監讓人呈上筆墨:“既如此,那簽下生死狀吧,拳腳無眼,生死各安天命。”
他們兩人拿起筆簽下自己名諱,夏霁躲在一旁,驚訝道:“不是說不會有性命之憂,為何要簽生死狀?”
阿靜拉着她,小聲道:“公主莫慌,擂台之上拳腳相向,受傷在所難免,簽生死狀隻是默認他們自願參與此事。”
她隻能先穩住公主,阿靜:“公主,現在唯有相信沈淮序。”
夏霁看着台上的兩人,手不由得攥緊,連呼吸都帶了難以承受的重量。
沈淮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