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将近飯點,酒樓雖未客滿,但人亦不少,樓上的雅間已然定滿。
悠悠正在樓上傳菜,裴凝一行提刀往酒樓裡走,掌櫃的笑臉迎上:“幾位爺,想吃點什麼?”
裴凝身邊的侍衛拿出一張畫像:“你可見過此人?”
畫中人正是悠悠,掌櫃的打量裴凝,雖一身常服但這周身氣派,他不敢輕易得罪,但悠悠的身後又有貴人,兩方他都得罪不起。
掌櫃的眯着眼睛,接過畫像舉過頭頂,仔細打量,錯過畫紙往樓上看,悠悠在樓上跑來跑去,全然沒注意到樓下動靜。
掌櫃的說:“近期是來了幾個新人,不經我手,要不幾位爺您先坐一會,店裡的夥計現在都忙着,我去找人叫他們來。”
裴凝拿回畫像,他手下侍衛将掌櫃的推向一旁,兩人去了樓上,兩人留在樓下,抓着店裡的夥計一個個确認。悠悠正巧在包廂中,與他們錯開,她聽得身後動靜,轉身去看時正對上一位侍衛,侍衛喊:“站住,叫你呢。”
悠悠匆匆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畫,轉身便從二樓的窗戶中跳出,她摔在路旁的牛車上,跌進車上的稻草堆中,揉揉屁股往巷子裡跑。
“站住。”身後侍衛追來。
悠悠腳底抹油,拔腿就跑,這曾是她日日的生活,她對臨安城的大小街巷門兒清,不過幾個巷口,侍衛很快被她甩在身後。
她喘着氣往身後看,這是誰的人?為何會來尋她,公主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剛一轉頭卻撞到硬挺的胸膛,她擡頭:“誰啊,走路不長(眼)...”
半截話堵在她嘴中,裴凝負手站在她面前。
悠悠退後一步,輕咬下唇低着頭若無其事地直直向前走去,與裴凝錯身時,被他伸手鉗住胳膊,悠悠吃痛叫道:“你誰啊你,當街打人,快放手,否則我報官了。”
侍衛匆匆趕到,将悠悠綁了,裴凝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擡起頭來。”
悠悠心道不妙,死死低着頭。
裴凝蹲在她面前,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公主能找到和她如此相像之人,屬實不易。”
“什麼公主,這位爺您認錯人了,我就是酒樓一個小夥計,混口飯吃...”
裴凝未等她說完:“帶回府上。”
夏霁此時還在屋裡補眠,她喝了醒神茶後頭腦昏昏沉沉,雖然困倦疲憊至極,但翻來覆去睡不着,将睡未睡的感覺難受得很。
宮婢們都知道她這幾天白日補眠,在門外守着不去叨擾。
裴凝帶着悠悠直接來到公主屋外,悠悠跪在一旁,裴凝站在門前:“讓公主起來,認認此人。”
婢女們互看一眼,站在原地遲遲未動,她們不想打擾夏霁,但又不敢違背裴凝命令。
裴凝看向她們,冷若冰霜:“如何,難不成讓我親自去請?”
夏霁躺在床上隐隐聽到外面動靜,已然起身,她穿上外衣披上鬥篷,打開屋門:“裴将軍不帶兵操練,跑我這揚武揚威,欺負婢女作甚?”
裴凝看着跪在一旁的悠悠:“這倒得問問公主了。”
悠悠将頭埋在胸前,隻要她咬死不認識公主,沒見過公主,裴将軍不會将公主如何。
夏霁才發現跪在一旁的悠悠,她毫不猶豫地上前扶起悠悠,為她解繩子:“裴凝你瘋了,悠悠犯了何罪,你竟把她綁到裴府。”
悠悠眼裡憋着淚,輕輕搖搖頭,裝作不認識夏霁,故意往一旁躲。
裴凝:“原來你叫悠悠,公主這幾日與她交換,讓她替你出席宮内活動,公主倒樂得清閑自在。”
夏霁拉着悠悠的手,悠悠退一步她便往前近一步,将繩子解了,把悠悠護在身後:“我與她如何,與你有何關系。”
容嬷嬷上前将悠悠先帶回屋中,夏霁讓悠悠替她,她心中本來對裴凝還存有一絲歉意,何況悠悠對他敬重許多,若是換了她,估計連個笑臉也不會給裴凝。
但裴凝竟直接将悠悠綁來,原來他把阿靜調離出府是為這一出,夏霁不由得生氣:“官府抓人也該有個緣由,悠悠她犯什麼罪了?”
裴凝讓侍衛在旁院候着,隻他和夏霁留在院中,他一步步走向夏霁,眼中寒氣森森,夏霁雖見慣了他這幅模樣,但仍不由得小步後退,退無可退時,她推開裴凝,裴凝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狠狠掐住:“你們兩個聯手欺騙我,是否覺得很有趣,真以為我看不出麼?”
夏霁的手腕在他結實有力的手中,仿佛新生的嫩筍,無需用力便能掐斷。
夏霁直言:“騙你是我不對,但此事與悠悠無關,你如果生氣不必遷怒于她,若...若你願意和離,我自然不會想出此等法子。”
她的聲音減小,生怕裴凝真的會發狠把她打一頓。
裴凝的手越來越用力,他看着眼前的人,還不及他的戰馬高,但又怎麼冒出這些奇怪想法,令他束手無策,夏霁被他抓得骨頭都要碎了,但隻咬着唇一聲不吭,直視着他,毫無畏懼。
裴凝失力放開她,聲音冷咧:“嫁給我有如此不堪麼,你整日鬧着和離。”
夏霁一手扶着手腕,跑到他身後:“你有齊雪心齊姑娘,我...我并不屬意嫁于你,為何不能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