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緊起,彤雲密布,風沙漫天!
前面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胡狄人稱其為黃沙與草原共存之地。那片地方狂風黃沙肆虐,千裡不見人煙,生存條件極其惡劣,逐草而居的胡狄族牧民們隻有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會深入荒原尋找水源。
東出撼胡關的旅人,在這臨近荒原的最後一個水源和食物的補給點遭受狂風黃沙的侵襲,難以啟程,他們圍坐在廢棄的古城堡内聽吟遊詩人講述流傳于胡狄族的神話英雄勒若的傳說。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荒原上一年四季都刮着狂風,天上還下着黃沙,暗無天日。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荒原上還有妖獸作祟。躲在荒原深處的妖獸噶卡常常以嬰兒的啼哭聲吸引牧民和迷途的旅人進入荒原,這些被噶卡迷惑了心智的可憐人沒有一個能逃出荒原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名叫勒若的神秘青年得到天神的啟示,曆盡千辛萬苦爬上北嚣山,尋到了能夠殺死噶卡的昊穹之矛。在秋冬交換之季,勒若在當地牧民和旅人的祝福中走進荒原,獨自去尋找妖獸噶卡,誓要為民除害。
勇敢的勒若深入荒原,找到了盤踞在洞穴内的妖獸噶卡。隻見那噶卡形如雄獅,渾身長着白色的豬鬃毛,四爪銳利無比,但卻生着一張似狗臉的腦袋和一條馬的尾巴。噶卡所居住的洞穴裡堆滿了人的骸骨,這些都是被它迷惑了心智而喪生的人。
勒若趁噶卡趴在地上熟睡之際,用昊穹之矛刺傷了它的脖子。噶卡劇痛中驚醒,猛然撲向勒若。身手矯健的勒若左躲右閃,避開噶卡的猛撲,他知道噶卡的要害在胸口心髒部位,所以一直在尋找有利時機給噶卡緻命一擊。噶卡仿佛有使不完的勁,一直追着勒若,要将他生吞活剝。
時間一點點過去,幸虧勒若一開始刺傷了噶卡的脖子,經過一番厮殺,血越流越多,終于它開始體力不支。也就在這時候,勒若知道時機已到,他看出噶卡想要遁走的念頭,及時堵住了洞口。困獸猶鬥的噶卡發起最後一次進攻,它使盡渾身力氣朝着勒若撲去。就在這關鍵時刻,冷靜無畏的勒若待噶卡撲至自己面前時,突然矮下身子,手中的昊穹之矛奮力刺出,一下子刺穿了噶卡的胸口。噶卡被刺穿心髒後又竭力掙紮了幾下,這才永遠地倒下了。
英雄勒若砍下噶卡的腦袋,走出荒原,回到牧民們身邊。與此同時,荒原不再一年四季刮狂風了,也不再下黃沙了,狂風和黃沙隻是一時的,牧民和旅人隻要膽子夠壯,就能随意在荒原上行走。
吟遊詩人剛講完獨特的神話英雄傳說,外面忽然風停了,天氣一下子好轉了。
在場的胡狄人聽完後都不由自主地攤開雙手,向天神禱告,并感謝英雄勒若除掉了荒原上的妖獸噶卡。
旅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一名孤身的年輕旅人整了整包裹住頸脖和腦袋的圍巾,背起簡單的行囊,挎上水壺,正準備離開古城堡。
這時兩名貌似特什伐族的商旅正對着他指指點點,議論着什麼,還朝他投去鄙視的眼神。
年輕旅人雖覺得奇怪,卻并未在意,可當他剛走出古城堡時,其中一名特什伐商人追了出來,攔住了他,用胡狄話問道:“你是虞瀚東?”
年輕旅人微微一愣,皺起眉頭,用胡狄話回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特什伐商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那是胡狄人特有的瞧不起人的行為,他蔑視道:“天神是不會保佑抛妻棄子的惡人的,你要還有點良心就回去找你的妻子吧。”說完恨恨地牽上馬匹,與同伴一起離開了。
虞瀚東在原地傻愣了老半天,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憑空多了妻子和孩子,他晃了晃腦袋,苦笑一下,走到木樁旁,解開馬兒的缰繩,翻身上馬,往荒原的方向去了。
進入荒原十餘裡,他忽然勒住缰繩,忽然想到是不是柳櫻這傻丫頭在造謠自己?他與柳櫻相處數月,深知她生性倔強,自己不辭而别,她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尋找自己,抛妻棄子這等污蔑人的話還真有可能是她沿途說給别人聽的。
難道她真的不死心,也已經出塞來尋自己了?虞瀚東不禁擔心起來,茫茫荒原,她一個女孩子如果發生個好歹,他萬死難贖。虞瀚東調轉馬頭,往回去了。
重又回到古城堡,虞瀚東向來往的商旅打聽是否在來路上碰見過一個尋人的女孩?竟還真有幾人遇見了,但據他們所說,尋人的是個來自中州的俊俏公子,他們是在出塞後遇見的,那公子不斷向來往的人打聽尋找一個叫虞瀚東的人,看其模樣很是着急。
虞瀚東聽他們描述那公子的長相,大緻确定是柳櫻裝扮的。他甚是着急,想往回尋找,但他出塞已半月有餘,一路上經過的異族居住點、部落無數,根本不知道如何找的見她。無奈之下他隻能留在古城堡,因為此處是進入荒原的必經之地,如果柳櫻尋去荒原,那肯定會途經此地的。
苦等了五日,一直沒有見到柳櫻的身影,來往的商旅那邊也打聽不到關于柳櫻的消息了,虞瀚東猜測柳櫻會不會折返回撼胡關了,畢竟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會遠涉荒原。
再等下去荒原就将迎來漫長的寒季,到時候天寒地凍,即使是最堅強的人都不敢深入荒原。虞瀚東又等了兩日,最終決意獨自入荒原去了。
剛入荒原頭幾日天氣還算不錯,待行了七八日後,氣溫逐漸下降,虞瀚東不得不披上早已準備好的皮裘,加緊趕路,争取盡早通過荒原,到達胡狄人的聖地——敦薨山。
又行了五六日,一路上再也見不到商隊和旅人,虞瀚東獨自一人一馬行走在除了細沙、幹草再無其他生物的荒原上,享受着這無邊無際的孤獨。
這一天日落之際,虞瀚東好不容易打了一頭野狼,弄了些梭梭樹當幹柴,正架在火上烤,遠處忽然出現了數個黑點,虞瀚東起身遠遠眺望。
過個一會,六人十馬緩緩行至他跟前,由于天色昏暗,隻瞧見前面幾人皆是胡狄人的裝束,還都攜帶了弓箭和長杆兵器,令虞瀚東好奇的是他們所帶的長杆兵器很長,有一丈有餘,頭部都用皮革包裹着,不知是什麼兵器?
領頭一人率先滾鞍下馬,虞瀚東又是一驚,隻因此人身材頗高,足有九尺。待那人走近細看,其黑面短髯,目光如電,雙眉入鬓,橫肩闊膊,可謂是英姿勃勃,氣勢洶洶。
在他身後另站着數名壯漢,其中一人燕颔虎須,膀闊腰圓,瞧其相貌極是威猛無俦;另有一人,身材稍矮,卻也有七尺五六,單眉細眼,面帶笑容,給人一種八面玲珑的感覺······
荒野之地,突然遇見這麼幾個強悍之人絕非善事,虞瀚東雖不知他們的來曆,但也心中無懼。他兩手交于胸前,以胡狄人打招呼的方式施禮道:“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路幸苦了。”
話未說完,突然對面撲來一身材嬌小之人,對着虞瀚東一頓拳打腳踢。虞瀚東因感受不到對方真實的敵意,出手時并未使出全力,趁隙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令那人動彈不得。
黑面短髯的首領見虞瀚東使出小巧的擒拿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将人制住了,不禁神色微變,眼中頗有欣賞之色。
“啊——”的一聲慘叫,虞瀚東猝不及防,手背被那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當他松開那人時才發現襲擊自己的竟是一女子,他再仔細打量,不是柳櫻又是誰?
柳櫻身上裹着一件胡狄人的寬大袍子,又處在衆人身後,所以虞瀚東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此刻她眼眶含淚,一副十分憋屈又倔強的模樣,臉上髒兮兮的,還消瘦了許多,看來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虞瀚東激動不已,上前扶着她的肩膀,關切道:“我在古堡等了你有七八天,你跑哪裡去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