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桌子是誰啊?怎麼沒有東西啊?”
“不會是貴客的吧!”
“可什麼都沒有還怎麼做菜?”
“難道國師沒給貴客準備嗎?”
“不可能!國師向來周到,怎麼可能連這種小事都會忘記......”
看台上議論聲不斷,劉桃花拍了拍蓮溪,小聲道:“看來這位國師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啊。”
蓮溪輕笑一聲,不答反問,道:“你好不好奇江魚會做出什麼菜來?”
劉桃花睜大了眼睛,有些興奮,道:“對啊!真沒想到江魚還會做飯!”
蓮溪不知想到了什麼,咳了一聲,道:“那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做飯有多難吃......”
劉桃花“啊”了一聲,有點擔心,道:“那他現在......”
蓮溪随意地往後一仰,笑道:“不用擔心,他現在的水平,一定能赢。”
桌案旁,收拾好的羊已經挂好,所有參與者都已準備就緒。
隻見江魚從一撮毛身上卸下一個大包裹,将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擺放整齊,竟是大大小小的各式廚具,還有一大堆瓶瓶罐罐,應是調料無疑。
劉桃花道:“真沒想到他出門在外還随身帶着這麼多廚具呢!難不成你們這一路上都是自己做飯嗎?”
蓮溪道:“也不全是,不過那些都是他的寶貝,他走哪都要帶着的。”
劉桃花恍然大悟,難怪他一路上都十分仔細那些包裹,這裡面當真是裝了不少寶貝。
選試正式開始,大家都緊鑼密鼓地忙碌着,就見江魚大刀一揮,将整隻羊分成了幾部分,取了整扇羊排,又取了元寶肉。接着又從他那些瓶罐中分别拾取不同香料,有八角、花椒、小茴香、良姜、白芷、桂皮、草果、草寇和白豆蔻。
先将所有調料用紗布包起來捆好,再将羊排剔骨墊在鍋底,煮開湯鍋,撇去浮沫,放入調料包。放入羊排,大火敞蓋熬煮,繼續撇幹淨浮沫,後轉小火,蓋蓋焖煮。焖煮期間,他又和面擀餅,面裡加了少許椒鹽,利用此地的熱沙将餅烤熟。
起初,人們還在讨論今年會是誰勝出,大家衆說紛纭,各執一詞,一時間難分高下。
随着羊肉的香味愈發濃郁,都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也顧不得說話了,邊看邊流口水,有的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兩個時辰後,五名參與者陸續完成菜肴,江魚的羊排也好了。
他小心将羊排撈出,改刀切成寬條,撒上鹽,青蒜末,澆上熱湯,配上烤餅。
這道寬水羊肉就做好了。
侍者将五個人所做的菜肴分食給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江魚的寬水羊肉,還有鮮椒手把羊排、紅焖羊肉、羊肉抓飯和雙蔥脆皮烤羊肉。
眼前這一道道羊肉菜肴,各種香氣糅合在一起撲鼻而來,劉桃花咽了下口水,激動地搓了把手,道:“我餓啦!我就不客氣啦!”
說罷,劉桃花就大口地吃起來,絲毫不顧及什麼形象,把嘴裡填得滿滿的,一點縫都沒留。
蓮溪笑看着她,溫聲提醒道:“慢點吃,小心别噎着。”
劉桃花點頭“嗯”了一聲,頭也不擡,繼續埋頭吃。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同時吃到這麼多不同的羊肉,而且每一道都很好吃,幸福不過眼前這番而已。
吃過三旬,衆人心中也有了評判,一輪投票下來,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寬水羊肉與鮮椒手把羊排的票數相同。
結果一出,全場嘩然,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做鮮椒手把羊排的是個年輕男子,身材颀長,古銅膚色,尖利的眼神看人的時候像鷹一樣,仿佛能洞察一切,無所遁形。
目沙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道:“火木。”
火木神情淡淡的,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句話。
目沙又分别嘗了一口他們二人的羊肉,江魚的寬水羊肉湯鮮味純,沒有一點膻氣,配上烤餅,是為一絕。但火木的鮮椒手把羊排,清爽微辣,還帶着點甜,亦是上品。
正當大家猜測國師會選擇誰時,他卻說:“此二位皆是獲勝者。他們所做的羊肉都将作為祭禮參加祭天儀式。”
至此,本次選試誕生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有兩位獲勝者。
事後,江魚分别嘗了其他幾位的羊肉,他也很喜歡火木的那道鮮椒手把羊排,還特意尋他,誠意滿滿,道:“你的菜很好吃,你可以教我嗎?”
誰知,得到的卻是他的拒絕,道:“謝謝,不可以。”
江魚不死心,道:“那我将寬水羊肉的做法與你交換,可行?”
火木道:“沒興趣。”
“......”
火木已經走遠,江魚愣在原地,怎麼也想不通,世上怎會有如此不通人情的人,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他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既然他不給,但也沒說不讓我自己研究啊。”
想到此,頓覺心情舒朗許多,便牽着一撮毛與劉、蓮二人一起離開了。
目沙将他們三人安排在城中的一間驿館,奔波忙碌了一整天,劉桃花和江魚都累壞了,蓮溪倒是不見倦色。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無夢。
次日天剛蒙亮,江魚就被一陣甚為古怪的笑聲吵醒。
他迷糊着眼起身走到窗前,卻看見街道上亦是與昨夜相同的十人隊伍,不同的是,隊伍衆人身着彩衣,吹拉彈唱,還發出極為詭異的笑聲,那笑聲斷斷續續,時高時低,聽着不似人發出的聲音,聽得他瞬間就清醒了。
他們依舊擡着一個擔架,隻是那擔架上的東西蓋了一層密不透風的氈布,看那身形,像是個人。
江魚越想越覺得奇怪,登上鞋就沖出門去,迎面撞上一個上樓來的夥計,他一把抓住夥計,道:“這外面是在做什麼?”
夥計道:“發喪。”
夜半娶親着喪衣,白日送葬着彩服。
怪了,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