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說什麼,我不會走的。”他站起來,掀開鍋蓋,把洗淨的豇豆放進去,攪拌均勻,然後又蓋住。
一開一蓋之間,鹵肉的香味彌漫出來,許見秋摸了摸肚子。
他好餓,上一頓飯還是早上吃的粥。
不過想到待會兒就能吃到香噴噴的鹵肉,他又覺得還可以再忍忍。
坐回凳子上,他又不禁想,得做點耐放的吃食,這樣餓了就能墊墊肚子,不用一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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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個時辰過去,鹵肉炖得入味,後鍋的白米飯則早就好了。
——土竈為了不浪費柴力,分前後兩個鍋,一般前鍋做菜煮飯,後鍋借餘熱燒水。
米飯盛出來後,許見秋就洗淨添了水,現在熱水也有了,待會兒吃了飯就能洗。
他盛了一碗白米飯,舀了兩勺鹵肉,然後讓開位置,忍不住扒了一大口飯。
他餓狠了,光吃白米飯也覺得香甜,再吃一大口鹵肉,頓覺滿足。
鹵肉火候恰到好處,調味适中,肥而不膩,軟爛可口,素菜也沾了肉香,同樣好吃。
就是有點燙,不能吃得太急。
許見秋有點被燙到,張嘴呼着熱氣,餘光瞥見祁勝捧着碗喝。
他走近,發現對方在喝涼的雜糧粥,應當是中午剩下的。
“怎麼不吃肉?”
“稀飯剩下可惜,再不吃要壞了。”
祁勝這般說着,其實是不好意思吃。
他确實懶,幹什麼都湊合,可他是很有骨氣的,不能老是去占哥兒的便宜。
許見秋約摸能感覺出來,是男人的自尊作祟。
還有自尊心,還是有救的。
許見秋又盛了大半碗飯,蓋上滿滿的肉菜,遞到男子面前:“這麼多飯和菜我吃不完,你若不吃,明日放壞了可惜。”
祁勝克制着,沒有接:“夜裡涼,放一夜不要緊,你明早再吃。”
“明早我也吃不完。”
祁勝這才接過:“那我少吃一點。”
許見秋失笑:“我做的多,足夠我們吃飽。”
狸奴不知是否聽懂了人話,扒着許見秋的褲腳喵喵叫。
許見秋遂給狸奴扒了些泡了肉湯的飯,還給了幾塊肉。
雖隻有小小幾塊肉,狸奴也滿足了,以前跟着祁勝哪裡過過這種好日子。
它歡快地搖動着尾巴,歡快地吃了起來。
許見秋吃了兩大碗,還能再吃,但想到馬上就要睡覺了,怕積食,才放下碗筷。
祁勝也放下筷子,鍋裡約摸還剩四分之一的肉,明早加點素菜,又是很好的一頓。
許見秋舀水洗碗,祁勝破天荒地道:“我來吧,你先去洗澡。”
“好。”許見秋彎了彎唇,沒有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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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切事畢,兩人都躺在床上,許見秋道:“我想在門前圈一塊菜地,種點菜吃。”
“圈呗。”
“那你幫我挖地松土,然後我們一起去砍柴圍籬笆。”
菜地得圍起來,不然小動物亂跑,容易被糟蹋。
祁勝當即拒絕:“我不幹,還是買菜吃吧,村裡買菜便宜。”
“可是我們很窮,村裡掙錢也艱難,能省就省一點吧。”許見秋勸說。
祁勝道:“過幾天我就去幹活,結了錢多買幾斤糧食,不會餓到你的。”
還想再懶幾天?
許見秋忽然有點生氣,語氣也重了些:“你不能再荒廢度日了,必須明天就開始幹活。”
“明天回門。”
“回門也有時間,明早我做飯的時候,你就挖地。”
習慣了天黑就睡覺,加上前兩天睡的不算好,祁勝有點困,打着哈欠道:“你怎麼這麼兇了。”
“你不能白吃我的肉。”許見秋說,“吃了我的飯,就要給我幹活。”
原來在這兒等着他。
果然人不能吃嗟來之食。
祁勝又打了個哈欠,無奈道:“行行行,明天就挖地,保證給你挖好。”
得到允諾,許見秋才不再說話。
他累了一天,也早就困了,但不太睡得着,因為肩膀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