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食館,正好遇見趙雪梅和許成州要出門。
一問,是要去新的點心鋪子買吃食。
“不用買,我都買了。”許見秋笑道,“剛從那家鋪子過來,還買了好些鹽和糖。”
看他買的确實多,趙雪梅就沒再出去。
幹菜收進庫房,鹽糖食館也接收了大半,随後一家人才坐下喝茶吃點心。
“秋哥兒,你說的那個人我們打探清楚了。”趙雪梅道,“他叫馮成,今年四十二歲,住在小石頭巷,是個有名的無賴混子,原本是無窮村的人。”
聽見“馮成”這個名字時,許見秋心裡便咯噔一聲,後面聽見無窮村,就更加确定了。
這人竟是馮四哥的無良爹。
“打探馮成做什麼?”祁勝看向自己夫郎。
許見秋不再瞞着,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祁勝當即要去找馮成。
許見秋道:“隻是像,我并不确定就是他。”
“正因不确定才要立刻去找,找到他之後,審問一番便能确定了。”
聽祁勝這麼說,許見秋又想起了他對待胡天楠的做法,不由得拉住漢子:“我跟你一起去。”
許大山不放心兩個小輩,也跟着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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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成沒有正經工作,近日也沒錢找相好,隻能躺在家裡睡大覺。
他雙手墊在腦後,琢磨着前幾日在衙門上看見的場景。
他那個哥兒打赢了官司,得了五兩銀子。哥兒尚未嫁人,若是他回去,那五兩銀子豈不就是他的?
但話又說回來,陳家不一定拿得出五兩,估摸着隻能給個一二兩,他那兩個老子還在世,哥兒又潑辣不認他,不一定會給錢。
可若是不回去,他又沒錢花了。
心内正糾結着,就聽見有人砰砰敲門。
“誰啊?”馮成惡聲惡氣。
“是我。”他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是跟他一起胡混的麻賴子。
馮成不設防地去開了門,結果打開門的瞬間他便後悔了。
門口除麻賴子外,還有兩名漢子一名漂亮的哥兒。
他認識這哥兒,叫許見秋,娘家是開食館的,曾經和胡家定了親。
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曾接過胡二公子一樁買賣,那樁買賣可簡單了,輕輕松松一推,一兩銀子便到手。
可也正因那樁買賣,他此刻心裡生了些畏懼。
祁勝一看他的神色,心中就有了定論。
如果沒有謀害過秋哥兒,怎麼會懼怕他們這些陌生人。
“許老闆,他就是馮成。”麻賴子微微彎腰,十分殷勤地道。
許大山明白意思,拿出十文錢遞給他。
麻賴子接過錢,說了句吉祥話,扭頭就走了。
這架勢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明白。
馮成想要關門,卻已經來不及了,祁勝和許大山一人推一邊,将木門推開,把他扯住,按在地上便是一頓狠揍。
馮成平日裡不做正事,能躺絕不坐着,又好喝酒抽旱煙,外強中幹,毫無還手之力,隻知道抱着頭叫喚。
打得差不多了,許見秋才叫停,說道:“爹,我們先把他綁起來帶走吧。”
馮成将他推進湖裡,是人命官司,本應去縣衙,可許見秋看了一眼祁勝,有些顧慮。
哥兒立在門口,黛眉微蹙,祁勝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心裡很不是滋味。
許見秋已因他錯失跟着徐景然發财的機會,如今又因他而躊躇報官,日後還會錯失什麼,誰也說不準。
難道要躲一輩子,連累夫郎一輩子嗎?
礙于許大山在眼前,祁勝心裡思緒翻轉,面上什麼也沒有表露,隻順着許見秋的話去找繩子。
将人押回食館,許大山便要套車去縣衙。
“爹。”許見秋忙攔住他,“如今我們無憑無據,又才打了他一頓,到了堂上他必不會承認,說不定還會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無故傷人。”
動用私刑是違法的。
許大山皺起眉毛:“如此大的事,不送去衙門,還能怎麼處理。”
祁勝道:“爹說得對,是得送去衙門,方才我們一路押着他過來,已有不少人看見,他如今被我們綁着跑不了,可胡天楠能跑,這案子耽擱不得。”
“可是……”
祁勝握住夫郎的手:“秋哥兒,你忘了嗎,縣令大人日理萬機,案子得先由書吏登記,之後再根據輕重緩急擇日審理。”
聽他這樣說,許見秋才暫且答應:“好吧,我們先将人送去縣衙。”
等到審案之日,讓祁勝找個借口不上堂便是。
他想的很好,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捆着馮成還未走進縣衙,就遇見了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