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黃莺說自己養了好多盆花,有生長正繁茂的,請他們去看。
許見秋卻之不恭,隻得跟着一道去。
祁勝被徐明單獨留下。
見哥兒頻頻回頭看,黃莺似猜到對方在想什麼,道:“秋哥兒,徐明他留下你夫君,隻是想詢問些無窮村的情況,日後好建設,不是要為難他,你不必擔心。”
許見秋聞言點點頭,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想祁勝會被詢問些什麼。
縣令大人留下他們用飯,必有深意。會用以前的事威脅祁勝嗎?還是會幫着祁勝隐瞞好身份?
許見秋希望是後者,可他也明白,縣令并沒有幫他們的義務,能夠不上報,已經是在顧念往日情誼了。
這般胡思亂想着,看花時也心不在焉,連看了些什麼花都不記得,直至回到前廳,重新看見祁勝才安心。
“走吧。”祁勝快步走到夫郎旁邊,習慣性握住他的手,“沒事了。”
心髒一下落回原位,許見秋回握住對方的手,三個人一起離開。
路上因有許大山在,兩人什麼都沒說,到了食館簡單叙述一遍衙門的事,夫夫二人就駕車回家。
到家後關上門,把驢拴好,許見秋再也忍耐不住,詢問徐明到底說了什麼。
“他罵了我一頓,說我既然活着,為何不給老師寫信。”祁勝将夫郎攬進懷裡,“他也不想想我的處境,若信件被旁人看見,我這條命就沒了。”
漢子語氣輕松,許見秋知道沒有危險了,聲音帶了些笑意:“除此之外呢,還說了什麼。”
“說我的戶籍他會幫我完善,以後就算有人認出我,也找不出破綻。”祁勝低頭在哥兒臉上偷了個香,“秋秋,以後我真的安全了。”
霎時間,許見秋心底像是有煙花綻放開:“太好了。”
他一向所求不得,隻求能和所愛之人安穩度日。
如今祁勝安全了,他的願望便實現了。
“徐大人這樣幫我們,我們該怎麼感謝他?”許見秋仰臉看向漢子。
“這件事不用着急,我們有的東西他都有,送禮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許見秋正色道:“他能不能看上是一回事,我們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如此大的事,徐明冒着風險幫他們,豈能不感謝。
“我知道,我不是不知感恩,隻是不想你因此煩惱。”祁勝松開夫郎的腰,繼續道,“再者,他幫我并非沒有條件。”
“什麼條件?”許見秋心又提起來,連忙問道。
祁勝:“他要我寫一篇科考注意事項,以及一篇寫策論的技巧方法。”
常言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徐明有心要用他,可想來想去,若不科舉,他似乎什麼都不會,便給他布置了這兩項任務。
署名方面,徐明讓他用化名。
“這樣啊。”許見秋重新放松,正要說什麼,突然身邊揚起一陣灰塵,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轉頭一看,是兩隻狗在鬧着玩,驚吓到了雞,雞扇動翅膀,導緻揚起灰塵。
想起回到家還沒有喂這些動物,他先教訓了兩隻狗,而後開始給這些動物弄食物。
祁勝則去挑水、劈柴。
兩人各有事做,等忙過一陣,就到了該吃晚膳的時辰。
許見秋簡單蒸了饅頭,熱了從食館帶回來的菜。
吃到半飽,他又想起沒說完的話,猶豫着開口:“阿勝,我方才在想一件事。”
“何事?”
“隻是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實現。”許見秋看着漢子,認真道,“你能不能編寫一本蒙學教材。”
“蒙學?”祁勝想起自己啟蒙時學習的《千字文》、《三字經》等。
許見秋說出自己的理由:“如今的蒙學教材固然很好,涵蓋面很廣,教書育人,可也正因内容太多,教學時間長,筆墨昂貴,很多窮人連蒙學都念不起。”
他以前在鎮上感覺不強烈,現如今在村裡,發現村裡的女子哥兒幾乎都不識字,也不會算術,漢子也有好多不上蒙學的,這種情況并非無窮村特例,其它村也一樣。
“如果有更簡略的教材,縮短時間,讓大家能夠更加便宜的啟蒙,就好了。”
似乎怕被拒絕,許見秋又立即補充道:“不需要很複雜的教材,隻要能讓人學會簡單的算術,還有認識街上大部分牌匾上的字就可以了。”
“好。”祁勝答應得很快,“能讓更多人識字是好事,這樣的教材編寫對我來說不難。”
“那就好。”許見秋眼睛一亮,繼而誇贊道,“夫君你太好了,若是百姓知道,他們一定會感謝你的。”
祁勝揚眉:“你叫我什麼?”
許見秋方才是脫口而出,被這麼一反問,就不好意思起來,低頭吃飯,假裝沒聽見。
“再喊一聲。”祁勝低聲誘哄。
許見秋更加羞恥,攥緊了筷子:“……夫君。”
他聲若蚊呐,但祁勝還是聽見了,暢快地笑出聲。
許見秋臉紅了個徹底,可看着身邊漢子直白愉悅的模樣,他嘴角也清淺地上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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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