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祁勝順利通過府試,獲得了童生稱号。
兩人的婚禮緊接着舉辦。
許見秋一大早起來,吃了碗肉絲面,而後就被幾名婦人夫郎圍着梳洗打扮。
“秋哥兒生得好,不用上妝就夠美了。”梳頭娘子一邊梳頭一邊說道。
銅鏡裡的少年哥兒一襲紅嫁衣,眉目如畫,臉上有難掩的笑意,的确不用上妝就足夠美。
但婦人還是往他唇上、臉頰上各塗抹了些胭脂,又描了眉毛。
鏡子裡的哥兒更加鮮亮惹眼了。
“秋哥兒不僅長得好,命也好,是個貴人命,終究要做秀才夫郎的。”一名婦人感歎道。
都是街坊鄰居,大家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不過都默契地沒有提那個人,隻誇贊新夫郎。
畢竟大喜的日子,提死人晦氣。
衆人聚在一起說了會兒話,便聽見外頭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新郎官來了!”院子裡有人喊。
許見秋蓋上蓋頭,被喜娘攙扶着走出去。
他聽着周遭嘈雜喜樂的聲音,走了沒多久,就被人握住了手。
這雙手很寬大,有些粗糙,很溫暖。
是祁勝的手。
紅蓋頭下,許見秋唇角揚起,扶着男人的手臂上了花轎。
他們家有驢,原本他覺得有驢車來接就很好,但祁勝還是固執地選擇了租花轎。
頭一回坐花轎,許見秋有點不适應,搖搖晃晃讓人暈乎。
想了想,他偷偷把蓋頭掀開,這才找回平衡,隔着轎簾往外看去。
有風吹過,加上轎體本身的搖晃,轎簾總會掀起一角,讓他得以看見外面的景象,一路上不算苦悶。
吹吹打打到了無窮村的家,許見秋才把蓋頭放下去,由祁勝牽着出轎門,過門檻,拜過高堂,然後送入洞房。
剛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許見秋眼前便豁然開朗——祁勝提前把蓋頭掀開了。
看着眼前俊朗的夫君,許見秋不禁露出抹甜笑:“你去外頭陪客吧,我在屋裡等你。”
“好。”祁勝在夫郎唇上碰了一下,“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吃的來,你若覺得悶就直接出去。”
“我知道。”自己家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祁勝出去待客,不一會兒許見月便端着托盤進來了。
一碗肉一碗素菜一碗湯,還有一碗白米飯,光是看着就叫人饞得不行。
許見秋好久沒吃過純純的白米飯了,接過筷子就先吃了一口,果然香甜可口。
“瞧給你饞的。”許見月笑說,“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若是不夠吃鍋裡還有。”
許見秋彎了彎眼睛:“鍋裡的你們吃了吧,我有這些就足夠了。”
“好,那我過會兒再來收碗筷。”祁勝沒親戚,因此許家要幫忙待客,許見月沒久留。
就着外頭的嬉笑吵鬧聲,許見秋吃完一頓飯,打開窗戶往外看。
他正對上幾個小孩好奇的眼神。
許見秋朝小孩子們笑了笑,随後關上窗,自己收拾了碗筷出去。
看見新夫郎竟從新房出來,雖有人覺得意外,但轉念想到這兩人早已是夫夫,便覺得在情理之中。
知道出來待客幫忙,多好的夫郎。
許見秋本來要洗碗,卻被嬸子夫郎們推了出去,叫他出去玩兒,免得弄髒喜服不吉利。
許見秋便在院子裡跟人交際。
待到席面過去後,年齡大的嬸子夫郎在院裡洗碗筷,其他人都閑下來,有些回家,有些就在院子裡坐着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