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委托,是你們有委托。”說着,蕭歸拿出了自己的墨玉腰牌,“我們是四仙學宮來的。”
“當真!”一聽這話,其他幾個趴着睡覺的弟子也一股腦地跳了起來,一下便圍住了蕭歸和風鈴,其中一個直接跑到後院牽馬,“我去通知宗主!”
騎馬?
這也太不像修士了吧……
風鈴确實是這麼想的,風氏一族的裔民修為可能很低,但基本不會很窮,哪怕是煉氣境修士也會有一兩件用來趕路的法器。
蕭歸的反應和風鈴差不多,隻不過風鈴是喜怒不行于色,蕭歸則是真的習以為常,騎馬的修士算什麼,他還見過窮困潦倒靠給人當腳夫謀生的散修。
“不用了,”風鈴開口道,“你們分個人出來,直接帶我二人去你宗門便是。”
幾個人互相看看,一起對莊吉道:“二師兄,還是你去吧!”
“就知道你們想偷懶,也罷,這裡除了偷懶也沒什麼事好做的。”莊吉數落了一圈,掏出來一隻火折子樣的物什道,“那咱們走吧。”
“火沖炮?”蕭歸往後退了一步,“不年不節的,放什麼炮仗?”
“倒也不是火沖炮那等神器,隻是氣沖炮而已,”莊吉笑了笑,走出門外,将氣沖炮放在門可羅雀的路口,雙腳踩住,似乎在調整方位,“隻要點着了,就能直接飛回去。”
你那是飛嗎?你那是炸上天了!
雖然沖擊力應該是夠的,但正常人不會選擇這種自己無法控制飛行方向速度的方式吧。
但這些偏僻地方的修士有些偏門也很正常,風鈴也沒管那許多,甩出鳳銜霜,禦劍飛起,其後跟着蕭歸,待莊吉炸飛起來,便跟着他飛去。
氣沖炮沒有火沖炮響亮,威力也沒那麼大,更沒有火焰爆散,隻是有強大的氣壓将莊吉掀起來,直接往靈貂宗飛去。
飛過麥田村落,三人往洞川塬的另一邊而去,靈貂宗位于洞川塬的的一角,大概占了洞川塬的三分之一地界。
洞川塬的靈脈主要便位于這片地域下面,其上靈氣相對充沛,一般的農業作物很難生長,也無人居住。
要知五洲四域中,雖然大多數人根本不能修煉,但每日的飲食呼吸,卻也總會吸收靈氣。
各種駁雜的靈氣不能吸納,互相排斥沖突,倘若不能排除,大多數人的壽命絕活不過三十歲,排除駁雜靈氣的辦法多種多樣,但因會增加生存成本,故而凡人的聚居地向來是要遠離靈氣濃郁之地的。
“落……地……啦!”
莊吉一嗓子吼出來,聲音拉得老長,他的落點是一大片空地,夯土而成,姑且算是個廣場,此時正聚着不少人。
聽見聲音,大夥兒好像都習以為常了,立刻結隊散開,熟練得很,莊吉砰的一聲墜在地上,地面方圓五尺裂開蛛網形的紋路,揚起無數塵灰。莊吉站在原地,兩腳插在地下,足可見沖擊力不小。
“師兄,這剛整平的地!要讓師父知道了,你又要挨訓了。”路過的弟子看了眼地上的大坑和裂紋,歎了口氣。
莊吉抓了抓後腦勺,嘿嘿笑道:“師父吩咐了,四仙學宮的仙長一到,讓我以最快的速度帶來,這樣最快呀。”
蕭歸和風鈴也沒落地,便由莊吉引着向靈獸苑過去,一路聽着莊吉介紹靈貂宗的情況。
靈貂宗是洞川塬本地宗門,全靠宗主大葉真人和宗内飼養的掃塵貂主力支撐,掃塵貂弟子們人手一隻,互為伴侶。
近些日子大葉真人要對掃塵貂進行防疫檢查,和他座下大弟子一直泡在靈獸苑中,已是有好幾日了,因着未築基的弟子不許入内,莊吉便也沒法深入太多。
指明了方向後,莊吉便就先行返回,好在通往靈獸苑隻有一條青石闆路,總歸不至于迷路。
蕭歸踏上青石闆,皂靴踏過石縫間蜷縮的野花,風鈴走在他前面,鳳銜霜的劍穗拂過道旁垂絲海棠,驚落一陣胭脂雨,绯色花瓣沾在她雪白衣衫上,恍若雪肌上綻着朱砂痣。
連綿過去的青石階尚未走盡,蕭歸的啼金鼠突然從衣領裡鑽出,沖着靈獸苑的方向吱吱狂叫。
風鈴按住腰間鳳銜霜,睫毛上凝着霜:“有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