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去試探一下？”于落落朝季知節使了個眼色，低聲道。
隻看三人的神色就知道話題裡少不了自己，這還是頭一回看見有人當着主人公的面小聲蛐蛐，沈瑜有些好笑地收拾了一下耳機線，卻也沒想着去打探，隻等三個人聊完。
“咳咳。”季知節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目光看向沈瑜。
沈瑜相當配合地看着女生，眼睛裡寫滿了認真的神色，幾乎說得上正襟危坐。
視線裡似乎帶着溫度，投射過來時不禁有些許的灼人，季知節眼神飄了一下，随後試探道：“你……想說的就這麼多？”
男孩有些不明所以，卻也還是乖乖開口：“還有什麼嗎？我對剪輯肯定沒有于落落了解，但是從一個觀衆的角度來看，我覺得很棒啊，比如裡面有幾個轉場我覺得特别帥，背景音樂也還可以，我感覺肯定是花心思去找了，和剪輯挺搭的，有些地方還踩點了……”
眼看沈瑜說得越來越多，幾乎要打開視頻拖動進度條，以事實來證明自己話的充實性，季知節滿臉疑惑，趕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許是察覺到氛圍的不對勁，沈瑜立馬給嘴巴拉上了拉鍊，一臉單純。
三個小腦袋又湊到了一起。
“看他這個态度也不是不想幫忙啊，看得那麼認真。”于落落痛苦地撓了撓頭，“為什麼不能有話直說呢，想不想幫忙給個準話啊！”
“也許人家有什麼顧慮呢，我們仔細問問。”張鏡拍了拍于落落的肩膀安慰道。
“嘶——”季知節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朝着沈瑜滄桑道：“采訪一下，你認為我們想要你幫的忙是什麼啊？”
沈瑜看着滿臉苦不堪言的女孩，默默地拉開了嘴上的拉鍊，小心翼翼道：“不是讓我對這個視頻提點意見嗎？”
“……”
“哇哦。”張鏡面無表情地贊歎道，“合着我們壓根不在一個頻道。”
終于明白是中間環節出了錯搞出了個大烏龍，季知節率先反應過來一秒甩鍋：“都怪于落落人家一來就把電腦耳機塞給人家，都沒個前情提要的。”
“我覺得是怪你信息上沒給人家說清楚，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呢！”于落落反應迅速，立馬回擊。
信息？
沈瑜看看這個，瞅瞅那個，默不作聲地掏出手機準備查看，立馬被眼尖的張鏡逮到。
“沈瑜沒看消息！”仿佛發現了最大的背鍋者，張鏡的語氣裡還透着一絲激動。
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沈瑜，壓迫感之強，讓人把還沒解鎖的手機虔誠地放在了桌子上，沈瑜看着幾人的眼色，猶豫道：“對？對不起？”
這一句道歉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幾人立馬順着杆子往上爬。
“誰讓你不看消息的！”
“我收拾完就直接過來了，想着不耽誤時間，手機就揣兜裡了，我以為你們會和我說……”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沈瑜舔了舔嘴唇，指着手機道，“我現在看？”
“看吧看吧。”季知節深深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麼老實我良心都開始痛了。”
于落落大言不慚道：“我沒這玩意。”
“加一。”
“這玩意還是得有啊。”沈瑜笑着接上了話茬，按亮了手機。
不同于大部分同齡男生花裡胡哨的壁紙，沈瑜的手機壁紙隻是一截黑白色的琴鍵，似乎是從哪張照片裁剪下來的一部分。下午發消息的人似乎不多，隻有一個重疊的消息彈窗橫亘在桌面，把琴鍵分成了兩半。
點擊解鎖後直接跳轉到了消息界面，備注欄的“季知節”三個大字閃爍在眼眶，可更令人沖擊的是下面的最新消息。
季知節：【嘿！有個事想拉你入夥。】
季知節：【落落剪了個視頻，她覺得原創音樂做bgm會更好，所以我想到了你。】
季知節：【可以聊聊嘛】
季知節：【小貓探頭.jpg】
原本還能插科打诨的嗓子忽然有些幹澀，沈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卻也不敢擡頭，隻是看着屏幕上簡簡單單幾行字思緒萬千。
看着沈瑜傻愣住的模樣，女孩子們互相對視一眼，又把小腦袋湊到了一堆。
“你的語言表述能力這麼差了嗎，他都看一分鐘了還沒理解嗎？”于落落戳着季知節嘲笑道。
季知節不願意相信，掏出手機就要對峙：“不可能的，我語文上次考了124。”
“也許是覺得我們太不靠譜了。”張鏡換了個角度思考，“三個人感覺湊不出一個腦子。”
“……為什麼要罵自己。”于落落一言難盡地看着張鏡，痛心疾首。
“因為太想罵你們了，付出點代價也沒關系。”
“……”
季知節不願意搭理這兩個犯病的人，轉過頭去看向沈瑜，小心翼翼道：“你……看完了不？”
沈瑜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擡起頭看向季知節，目光沉甸甸的，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還是先笑着回答了女孩的問題。
“看完了。”每一個字都看完了，表情包也偷過來了。
“所以你想讓我寫歌？”
初中的語文試題裡常出現這樣一道題，“你、我、他”在這樣的人稱代詞都有些什麼樣的作用，但這樣的題目離如今的季知節屬實有些遙遠，但不合時宜的，季知節忽然想到答題模闆裡有這樣一句話：第二人稱有利于作者情感的抒發。
這句話裡的主謂賓太過明顯，摻雜着沈瑜視線的重量就這麼撲面而來，那些想要說清利弊、想要留的退路忽然一瞬間在腦子裡蒸發了個幹淨，季知節鬼使神差地開了口：“對，想要聽你的歌。”
想要聽你寫的、你唱的、和我們的青春有關的歌。
如此直白的話語就像一把火引燃了沈瑜眼裡的光，像是炸開了煙花一般燦爛地笑着：“好啊，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