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連萌邊道謝,邊抱着小白挪坐到沙發和茶幾間的地毯上,下意識擡頭看他時,看到他手裡還有一杯,“你是要一起喝點兒?”
陳述嘴角抿了點無奈的笑意,“那我光看着你喝,也太慘了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連萌低頭,摸着小白的毛,不太好意思地回。
她剛剛光顧着自己了,這會兒見到酒了,才開始擔心,她突然發消息給他,并到他家來要酒喝,沒耽誤他什麼事兒吧?
“你剛才在幹什麼呀?”連萌關心道。
陳述聞言,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将電視上暫停的視頻繼續播放。
連萌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在看一部講美術史的紀錄片,她疑惑地問:“你在看這個?”
陳述抿了口酒,點頭。
“原來你對美術有興趣啊?”連萌想了想,“我那兒還有一些相關的書和資料,你喜歡的話,我回家找給你。”
趁她還沒喝醉。
她在美院上了四年學,還是有一些更内行的東西可以推薦給他的。
陳述低頭看她,手中優雅地搖晃着酒杯,因想起什麼而眼底忽然閃過笑意,他說:“那你回去拿書和資料,别忘了把你之前畫我的速寫,也帶來給我看看。”
他還記得這茬。
連萌呼吸一窒,想找理由拒絕,但又覺得這樣更顯心虛,還是得大方坦蕩點。
她起身前,端起酒杯,大喝一口,咽下後,一鼓作氣地說:“你等一下。”
沒過兩分鐘,她從她家抱着一摞書和紙回來了。
她走到沙發前,全數遞給他。
陳述見狀,配合地放下酒杯,接過。
連萌重新坐到地毯上喝酒。
陳述翻看着手裡的東西,大緻看了遍封面後,在一疊資料的中間,發現了她的速寫——畫着他沉睡中的臉。
這幅速寫技巧純熟,線條流暢有力,又有個人風格。
陳述這輩子第一次被别人畫,親眼看見,感覺很新奇。
他細看了會兒,然後拿着速寫,忽然問她:“我有這麼好看嗎?”
他這問題是師出有名的。
他見過連萌畫祁予望,或許是因為對他懷有愛意,畫得确實比本人好看。
連萌此時大半杯長島冰茶已下肚,快速地來了醉意,她聽見他的問題,下意識轉頭,在比他低的位置看了眼他手裡的畫,又擡頭瞧了瞧他的臉,非常誠懇又實在地說:“這速寫其實沒能畫出你本人的好看,我可能還是水平有限。”
沒能畫出他的好看,卻能把祁予望畫得比本人好看,其中的區别可能不在于她水平有限,而是畫的時候有沒有帶着感情吧。
陳述眸光暗下,幾不可聞地沉出口氣,準備把速寫放下。
因烈酒而被強制起興的連萌,忽然笑着打開自己的手機,“你要看我朋友對這幅速寫的評價嗎?”
她大概真的醉了,原來跟朋友聊他幾句,都怕他知道,眼下想起趣事,竟脫口而出要跟他分享。
陳述看她,愣了下,說:“好啊。”
連萌點開微信,找到與孟芊芊的聊天頁面,在“查找聊天記錄”中輸入“見色起意”四個字,而後順利地找到了孟芊芊對這幅速寫的評價。
連萌手臂架在茶幾上支撐着身體,醉态明顯,找到聊天記錄後,她用右手努力又别扭地往左邊舉了點,“你看。”
距離有點遠,看不清。
陳述隻能往前坐了些,手肘撐在膝蓋上,彎腰去看。
聊天頁面顯示,連萌在某天孟芊芊好奇她鄰居到底長啥樣,甚至讓她去偷拍時,分享了她畫的速寫。
孟芊芊最懂她的畫了。
孟芊芊:純純見色起意的一幅畫。
孟芊芊:你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這麼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竟然還能喜歡上别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連萌在陳述看這段聊天記錄時,燦笑開來,“雖然我這朋友很愛胡說八道,雖然這速寫的水平比較一般,但你看,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你很好看。”
她還在回答,他問她的,“我有這麼好看嗎”那個問題。
連萌說着,想确認他看沒看完,于是臉往左轉了轉。
誰曾想,入目就是一張極近的,陳述的側臉。
連萌懵了下。
陳述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忽地轉過來與她對視,兩人目光相撞。
這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氣息的距離讓他也愣了下,但下一秒,他在帶着烈酒味的呼吸間,沉聲發問:“你朋友哪句話是胡說八道?是說你見色起意那句?還是說我驚為天人那句?”
連萌頭腦發蒙,等他說完話,她瞳孔晃動了下,才猛地從這不安全的距離裡彈開。
她不是醉了,就是瘋了。
剛剛看着他,竟有一瞬間想要親上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