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李書顔帶上陸中和留在縣衙的東西,提上幾壺好酒,挑了個好日子上門拜訪。
忠叔看着門庭若市的陸宅,明顯的一滞,回頭請示:“大人,要不改天再來。”
來都來了,她懶得回去:“等等吧,車上的東西搬來搬去的麻煩。”
前面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進去後,終于輪到他們,早有下人侯着帶路。
李書顔有一瞬間的茫然,陸叔也不愛結交啊,這怎麼來者不拒的樣子,還安排了專人接待。
這些人都來幹什麼?進了門,陸中和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一排年齡各異的客人,這麼多?
“陸大人尋回愛女,可喜可賀。”
“蹉跎十幾年總算不白費,老來有女承歡膝下。”
陸中和笑的牙不見眼,不停的候在一旁的男女說着話。
李書顔走進一看,陸珂跟一個年輕男子一左一右分立在他身邊,不時添茶倒水。
見到又有人到訪,隻停頓了一瞬又繼續恭維。
李書顔瞬間了然,陸中和是剛尋回女兒顯擺來了,難怪如此張揚。邊上的年輕人一表人才,相必是陸珂的夫婿,聽說是在泸州一帶做生意的。
陸中和見到來人,驚喜的起身:“你怎麼想起來今日來找我?”說着激動的招呼兩人上前,“來見見李大人,以前全賴他照顧我,不然我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他說話沒什麼顧忌,要不是為了女兒的後半生,他才不樂意在這裡跟這些人虛與委蛇。
陸珂跟袁昭上前行禮:“多謝大人,大人的事迹我都聽父親說過了,大恩沒齒難忘,受小女子一拜。”
袁昭也跟着下跪。
李書顔吓一跳,這姑娘年紀比她還大呢,可不興這樣跪來跪去,她手忙腳亂的把她扶起來,又去扶袁昭:“順手的事情,當不得你們這麼大的禮,我跟陸叔本就投緣。”
其他人見此,十分有眼力見,紛紛告辭。
陸中和求之不得,這些人見他年事已高,又沒有後人可以學他這一身本事,從他回來開始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偏偏不明着說,通常他陪着坐大半天也說不到正事上,要不是女兒剛回來的喜悅沒人分享,他早就把他們攆出去了。
他拖着她的手臂就往裡走:“難得來一趟,這次不醉不歸。”
“别,我不是來找你喝酒的,”前幾日醉酒的事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敢再喝了。
“什麼事這麼鄭重其事?”陸中和回過頭站定。
“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好奇在武安縣你不告而别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陸中和眸光一閃,上下打量着她。
“怎麼了,陸叔?”
陸中和剛想開口,突然想起女兒女婿還在這裡,雖然是自己人,但是涉及到那位,還是小心為好,他回頭輕聲細語的對他們說道:“我跟李大人有事相商,你們先回避一下。”
陸珂跟袁昭忙不疊的點頭出門,還順手帶上房門。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李書顔好奇不已。
“你跟聖上是怎麼回事?”陸中和直言直語。
李書顔腦袋木了一下,有這麼明顯嗎,三人才喝了一次酒而已。她裝糊塗:“你是指什麼?”
“以你跟聖上的關系,你沒去問他那天發生了什麼嗎?”
果然姜是老的辣,完全瞞不住:“要是問過他,何必再來問你?”
“你竟然能忍住不去問他?”陸中和也是十分好奇,兩人親密無間到共用一個杯子,有什麼不好問的。
話到此處李書顔已經明白大概,肯定是聖上帶走了陸中和,難怪兩人一起失蹤。
“當時沒把你們兩聯系到一起,他的房間剛好遭了賊人破壞,縣衙裡還死了兩個衙役,我一直以為他遭遇了不測。至于陸叔你,那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隻知道你大概不是自願離開。”
陸中和眼神閃躲,說起這個他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是自願離開的,剛好桃止山下遭了災,我本就擅長這個,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現場,沒想到在那裡碰到了聖上。他告訴我事态緊急有仇人找來,需要馬上趕回長安,我本來不肯,但是他告訴我我的女兒已經找到,還拿出了她從小就帶着的長命鎖,我隻能先跟他走了。”
“縣衙遭難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要回去給你們報信,想來就是找他的那夥仇人盯上了縣衙。”
好在沒有連累眼前人,那他要一輩子不得心安。
他怯怯的擡眼:“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