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夠狠,讓前任送現任,李書顔使勁搖頭,咬牙切齒:“我自己可以回去!”
門口侍女見她這幅模樣,捂嘴偷偷笑着。李大人來的次數多了,大家都不怕她,昨日傍晚進去,到現在才出來,若不是長公主在場,她們定要還要打趣兩句。
“先走一步,”不待賀元琳開口,走的頭也不回。
今日過後,李書昱留宿公主府想瞞也瞞不住,何必急于一時?反正她絕不能讓傅長離來送!
“等等。”
她知道賀元琳追了出來,加快了腳步。
賀元琳一改往日語調,嬌咤一聲:“站住。”戲演了一半,這個時候,她哪能讓她跑了。
戲已經演完,這會還有什麼事,李書顔回頭一看,雙眼倏然睜大。隻見她蓮步輕移,目光柔情似水,裝模作樣走歪歪扭扭,一雙皓腕攀上他手臂,語調婉轉嬌媚:“你就這麼走了嗎,要不我替你去翰林告個假,你再陪陪我!”
這是鬧哪樣,李書顔渾身一酥,身子向後仰去,全身都在抗拒。她隻答應昨晚配合,可沒答應今早加戲,已經耽誤許久,剛想拿開她的手,突然福至心靈,扭頭去看。
好家夥,果然越不想碰見誰,越會碰見誰,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都能感受到傅長離懾人的目光,以及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寒意。
三人一照面,李書顔尴尬撇過臉,屏氣凝神盯着遠處: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賀元琳平日裡為人随和,這會卻帶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李大人勞累,我怕路上不安全,勞煩你送他回去。”說完不待他回話,一手按着腰,一手由阿綠扶着,婷婷袅袅進了屋。
遠遠還能聽到:“我腰疼,阿綠來幫我按按。”
傅長離身後的杜廣憂心忡忡,平日裡早就沒人敢使喚他,這會長公主卻讓他駕車送人,一大早他就聽到消息,看來是真的,長公主有了新歡!
李書顔是沒想到賀元琳有這麼多戲,當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昨晚怎麼就一時心軟答應了她的請求,現在她的死活她是一點不顧。
日後還要見面,她笑的比哭還難看,先招呼道:“傅大哥早。”
傅長離目光終于落到她身上。
“跟我來。”他在前面走的飛快,語調平靜冰冷,垂在身側的拳頭,卻洩露了他的心事。
李書顔不知道懷着怎麼樣的心情上的馬車,簾子一放下她才驚覺自己一直忘了呼吸。
長長籲出一口濁氣,車裡空氣也稀薄,讓人喘不過氣。
好在路程不算遠,馬車很快停下。
她默默下馬車,總想對他說點什麼。眼神一觸即,頓覺心虛萬分,不停在心裡默念:這是在救他,這是在救他…
既然不能說出實情,不如不說,因為她說什麼都好像是在炫耀。
“好好對她!”
李書顔擡頭,隻看見飛奔的馬車揚起一地灰塵。
賀元琳如坐針氈,戲演到這個地步他總該死心了吧。等了許久沒聽到他回轉的消息,又忍不住讓阿綠去打探。
“你去看看,他回來沒?”
阿綠應了聲,正準備離去,來人剛好進來,兩人撞了個滿懷。
聽到對話,他把人扶好随意點頭,心早就飛進屋裡:“你找我?”心底又燃起一簇火苗。
“是,”她跟阿綠的對話顯然被他聽了去,賀元琳有一瞬間的慌亂,胡亂扯了個理由,“我已經讓人去翰林替他告假,想問一下你有沒有把人送回李家?”
竟連這個也要關心過問,他的心這會才有所覺,像被針紮過一般,密密麻麻鈍痛起來。
事實擺在眼前,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在回來的路上還覺得事情不對勁。
兩人視線相撞,她先移開目光,裝作心虛的樣子以退為進:“我上次說過,隻要你不介意,可以一直留在公主府。”
他就這麼看着她,沒有生氣,平靜的仿佛一潭死水。
别人看不出來,賀元琳卻是知道,剛才他一副想吃人的表情,怎麼這會功夫就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是李書顔對他和盤托出了?
應該不會,她既已知曉前因後果,無故不會拆台。
那是為什麼?見他不為所動,她心思一轉準備再下一劑猛藥。
傅長離想了很多,賀元琳的行為不單怪異,而且矛盾,一邊怕他知曉要把他支走,一邊又恨不得人盡皆知,事情反常,回程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昨晚的真實性,就見她對自己展顔一笑。
扭着腰靠了過來,兩人離的極近,他甚至能聞見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心狂跳不止,下一瞬間見聽見她吐出的話猶如淬毒:“若是你不甘心,我們也可以一試,反正日後也不會隻有李書昱一人,多一個也無妨,隻要你不介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