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手上這點到今日剛好能完成,昨日幫着清理了大半天的蟲卵,原本的事就擱置下來,所幸剩下的已經不多,一會元袁榮要是過來他就隻能先把這個放到一邊,等下職後再行抄寫就是。
聽他這麼說,李書顔了然一笑,不就是強迫症,她湊過去瞧了一眼,果然剩的不多,要是他昨日不幫忙,今天倒是剛剛好。
正想着,袁榮跟周顯已經交涉完畢,一趟又一趟開始搬東西。
沒想到周顯肯賣袁榮面子,搬的這麼爽快,不用看見周顯這張臭臉,李書顔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三人到齊,袁榮搬了凳子坐過來。
書冊破損嚴重,到處是坑洞,三人越看越難受,地圖破損,誰也無法平白補全。
餘秋白略一沉思:“陶大人要的急,我們先把能看清的地方全部抄下來,能補的先去藏書閣補全,實在不行再進宮,這樣能省下不少時間。”
袁榮有不同意見:“好不容易能進紫宸殿,若是能提前在聖上面前混個眼熟,對日後的仕途定有助益,既然有這個機會,餘兄跟李兄難道不想把握?”
剛才周顯就是抱着這個目的才出言自薦。
兩人各持己見,李書顔頂着兩人目光,左右為難,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一邊是陶大人吩咐,一邊得考慮袁榮向上的心。
至于她自己,自然是袁榮的做法機會更大,可是…她遲疑片刻:“我更贊同餘兄的說法,陶大人一再叮囑急用,我們還是速速完成的好。”
《九域圖》内容繁多牽涉又廣,其實根本不可能快到哪去,他們有的是機會,眼下不必急于一時。
何況她真的不想再見到那人。
袁榮不是那種不懂變通的人,三人中兩人都認同,他隻得妥協。
第二日,在清理修補中度過。
下職後,餘秋白把攤在桌上的東西一一收好,接着重新攤開未完部分。
袁榮家中夫人剛誕下麟兒,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到點就走:“餘兄你不準備走嗎?”話還沒完人已經到了門口,“我先走了,盯了一天眼睛快瞎了。”
李書顔本來也準備走,聞言停下來看他。
餘秋白擡頭看去,袁容早沒了身影,倒是她一直站着。這裡隻剩下兩人,他局促起身:“不用管我,隻剩一點很快就好了,你早些回去吧。”他剛來那陣子很多事情一知半解,偶爾也會一個人留到很晚。
李書顔點了點頭,出門通知忠叔回李家送信,自己又折返回去。
餘秋白見她去而複返,眸光微頓很是詫異:“你不回去嗎?”
她留下能有什麼事做?
“我可以幫忙一起啊。”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她總覺得過意不去。
餘秋白并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她的心意他心領了,正色道:“不用幫忙,你夜裡在外不便,還是早些回去。”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
李書顔沒回話,笑着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餘秋白性格内斂,跟他相處,直接行動,要比說出來事半功倍。
餘秋白一觸到她視線,立馬别開眼,睫羽輕顫,一時竟不敢直視她,隻小聲道:“真的不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内昏暗,她沒發覺他的異常,自顧自說道:“你是為了幫我才耽誤的事,我要是這麼回去也會夜不能寐,與其想着你有沒有回去,還不如留下來跟你一塊走。”
說着拿下燈罩點燃燭火,再挪到兩人邊上。昏黃的光暈照着這一方小天地,隻見他姿勢端正,目不斜視,自己這麼大動靜都沒能讓他分心,李書顔心中佩服不已:不愧是探花郎。要是李書昱不曾學醫,能不能也像他一樣考個前三回來?
周遭一片寂靜,隻有餘秋白自己知曉,原本早就應該完成的事情,生生拖了兩個多時辰。
過了許久,李書顔落下最後一個字,燭火不明,盯久了雙眼又幹又澀,她把紙張攤開着晾幹“總算好了,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
事情做完她才感覺肚子空蕩蕩的,這才意識到他們到現在還沒吃上飯!
餘秋白嗯了聲,他也終于收筆。心裡有些虛,還說要替好友照顧妹妹,也不知道誰幫誰。
兩人滅了燭火,确定關好門窗。有前車之鑒,他們再三确認。
剛過亥時,還不算晚,外面偶有走動的行人,腳步匆匆,夜裡有些冷,還能呵出白氣。餘秋白想說早點回去,肚子偏在這時不争氣的“咕咕”叫了起來,響徹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