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不是才見過朕?”
話音剛落,賀孤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江伸手把她拉到身前。随手扯過榻上的錦被,不由分說的往她身上纏裹。
李書顔猝不及防,隻覺得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被裹的嚴嚴實實。連雙臂也被困在錦被裡動彈不得,隻剩一個腦袋可憐巴巴露在外面。她瞪大了眼睛:“你做什麼?”
他充耳不聞,俯身把人打橫抱在懷裡,大步流星朝外走去。“朕改主意了,與其留你在長安日夜牽挂,倒不如帶你一起南下。”
秋夜的涼意撲面而來,賀孤玄低頭看了她一眼,擡手就用被角蒙住那張明顯懵住的小臉。
眼前驟然一黑,李書顔氣的渾身發抖。錦被裡傳出悶悶的罵聲:“三更半夜摸上女子閨房,你還要不要臉?我不去……”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
她驚呼一聲,轉眼就被塞進了馬車,蓋在臉上的被角也被拿下。李書顔對上他的視線,目露兇光。
“這麼不情願跟朕同去,難道想着等朕一走就偷偷嫁人?你要是想,朕現在就可以下旨!”
這話單拎出來沒什麼不對,偏偏李書顔記起今晚他說的另一番話,臉色瞬間漲紅:“你無恥!”
“你待如何?”
盡管罵就是,他要南下數月,難道還要日日惦記着他們是不是又見面,是不是又如今日這般難舍難分?光是這樣想着,他就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
“馬上就到,到了就放你出來!”賀孤玄垂眸看她,心底忽然漫起一絲異樣的餍足。莫名覺得這樣也挺好。
他擡手,掌心覆上她的發頂,慢條斯理地揉亂她的長發。直到雜亂毛躁,他又勾着滑落的發絲,輕輕别回耳後。
指尖不經意擦過她耳尖,想到剛才,他手上微頓。
李書顔呼吸起伏,怎奈這幅樣子實在沒有半點氣勢。隻能眼睜睜看着他胡作非為,突然眼珠子一轉,惡向膽邊生。猛地扭頭一口咬在他小指上,齒上用力,眼神挑釁。
賀孤玄悶哼一聲,手掌微顫,“你……竟有這種愛好,”他一頓,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長,“不過要先緩緩,回去再咬不遲!”
李書顔被他一路挾回宮中,輕輕放在榻上。她被錦被裹得像個蠶蛹,扭了半天也沒掙開,轉頭怒目而視。
賀孤玄看着她掙紮的模樣,今晚的郁氣一掃而空,唇角微揚道:“需要幫忙?”
“你說呢!”她咬牙瞪他。
他低笑一聲,俯身扯住被角一抖,李書顔滾了兩圈才穩住身形,原本糟亂的頭發絲更是不成樣子。
她剛撐起身子,卻見那人已解了玉帶。衣料滑落在地的簌簌聲讓她指尖一顫,慌忙拽過錦被,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進去。
床榻一沉,賀孤玄掀被上榻,長臂一攬便将她扣進懷裡,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已演練千百遍。
明明今日才下定決心不再見他,結果一個轉身的功夫,自己竟又到了他床上。
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寝衣單薄,胸腹抵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李書顔無力的閉眼。既然抵抗不了,她幹脆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
“阿顔真乖,”賀孤玄順了順她亂七八糟的發絲。
她閉着眼睛,沒理他。
“以後不許他喚你阿顔!”
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她充耳不聞,繼續裝睡。
“這麼快便睡着了?”
是,是,是,她在心裡說。
下一瞬,灼熱的呼吸突然貼近,李書顔呼吸一滞。有什麼溫軟的東西擦着她嘴唇輕輕拂過,這氣息再熟悉不過,她再也裝不下去,倏然睜眼。
李書顔擡眸怒視,憤憤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賀孤玄笑意收斂,心口酸澀:“要是朕不尋你,你當真要嫁給旁人?”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臉頰:“朕在你心裡……可有半分位置?”他手臂不自覺越收越緊,“那晚,若是沒有别的原因……你可會心甘情願?”
竟還有臉提起此事,李書顔氣急:“一國之君使出這般下作手段,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賀孤玄聞言一怔,随即又釋然一笑,原來是為了這事跟他置氣!
他漫不經心的勾起一縷發絲,纏在指尖把玩。“朕使了何種下作手段,竟惹的阿顔氣成這樣?”
“裝什麼糊塗?”李書顔猛地扯回自己頭發,“孫宋兩家之事,是不是你暗中所為?”
她強壓怒意,“我跟餘家已有婚約,聖上不單私闖民宅,更是……”她吸氣,話音戛然而止,此刻她仍被他牢牢禁锢在懷中,“……難道不知君臣綱常,此舉豈是明君所為?”
話音剛落,賀孤玄突然俯身埋首在她頸間,悶聲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朕笑阿顔竟是如此天真,”賀孤玄擡眸時眼中盡是睥睨之色,“朕坐在這個位置上,難道是為了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