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靠岸,駐燼楠邊境辦事處一衆烽火營将士與曹縣令,仵作吳輝皆站在渡口,似乎是在等候司馬刹。
見他平安歸來,一衆人等紛紛行禮,蘭厲謝凝霜跟随其後走上岸邊。
司馬刹看向岸上某處,忽然皺起了眉,謝凝霜的視線在蘭厲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而白渺擡頭便看見了那頂小轎。
轎子做工質樸,曲線流暢,用的是堅硬的喬木,刷上了黑漆,用黑色的簾子遮着入口與窗子。
簾子上用白字寫了一個“葛”字。
白渺眼底蓄滿了淚水,沈寒也瞧見了那轎子,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看向白渺,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二人朝轎子走去。
駐燼楠邊境辦事處的文員們,見京城書院的蘭學士一身的水,急忙去找幹淨的衣物讓他換下來。謝凝霜走進屋内時,剛好看到蘭厲褪下外衣。
他真的是全身都濕/透了,裡衣嚴絲合縫的黏在他身上,顯示出修長健壯的軀體,肌肉線條若隐若現,骨架很大,肩很寬,但是腰卻勁瘦有力,腿骨修長,他的骨相很是俊美……
謝凝霜兀自尋思,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然後視線上移,與蘭厲四目相對。
蘭厲:“……出去。”
因着他此刻臉色蒼白,又闆着臉,諸位文員是聽過他的脾氣的,一時間紛紛走出屋去,謝凝霜有些尴尬,轉身欲走,又聽見蘭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好看嗎?”蘭厲似乎挑起了眉,尾音上揚,謝凝霜感覺自身熱量被抽空,身子很冷,但是腦袋很熱,她急忙搖頭,甚至忘了走出去,就這麼背着身子杵在原地。
“那可惜了。”身後蘭厲那邊,傳來衣物的摩擦聲,似乎正在穿衣。
“不好看也不能白看,得加錢。”蘭厲散漫地吐出這句話,謝凝霜冷靜了一些,一下子轉過了頭,蘭厲剛好穿了一半衣裳,還有一半吊在半空。
“看一眼就要錢?不做點别的,有些吃虧。”謝凝霜仰着頭,與他對視。
“呵。”蘭厲輕笑一聲,靠近了她。
他的頭發垂在謝凝霜耳畔,癢癢的,帶着蘭香。
“你想做什麼?”蘭厲低垂着眉眼,黑漆漆的眼瞳盯着謝凝霜,謝凝霜從他眼底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她忽然退縮了。
謝凝霜大腦飛速運轉,硬生生憋出兩個理由。
“不做什麼,所以也不能給錢。”
蘭厲挑眉,眼底戾氣散去,看着謝凝霜很認真掰着手指給他講道理。
“其一:上次在原楠國地界你也看了我,所以扯平了。”
“其二:你兄長是我未婚夫,我們倆不能背着他亂搞……”
“你已經休了他,所以婚約不算。”蘭厲眼底再次浮現起濃厚的戾氣,他靠近了謝凝霜,托起她的臉,直視她的眼。
“我就是要跟他搶,你又要如何?”
謝凝霜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你一個人還精神分裂了?這演戲也太入戲了吧?
正尋思着,謝凝霜隻覺蘭厲的臉在面前失去焦距,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堵住了她的唇,當謝凝霜意識到是蘭厲在吻自己時,第一反應不是害羞,而是蘭厲不太對勁。
謝凝霜下意識回抱蘭厲,他的體溫太低了。
謝凝霜掙紮推開蘭厲,又被他擁住,蘭厲死死抱着謝凝霜,謝凝霜:“蘭厲,你冷嗎?”
蘭厲把頭埋在她頭頸之間,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發燒,染了風寒?”
半晌沒有動靜。
謝凝霜微微推了推他的身子,蘭厲軟趴趴地滑了下去,謝凝霜趕緊扶起他,直到這時,外間的說話聲才入了她的耳。
謝凝霜來不及仔細聽他們在說些什麼,隻是大喊道:“來人啊!蘭學士昏過去了——”
聽聞此語,一堆人七手八腳進來,把蘭厲擡上簡易床榻,仵作還在驗屍,隻好由一位婦人進來把脈。
那婦人看起來幹練樸素,讓謝凝霜有似曾相識之感,緊接着白渺跟沈寒便進來了。
婦人開了幾單藥方,着人去抓藥煎藥,然後便看向謝凝霜。
“謝氏嫡女,謝徳裳。多謝一直以來照顧我家渺兒,等她大婚時,你跟蘭學士也要來啊。”
謝凝霜不明白自己哪裡洩露了消息,隻得拱手道:“在下阡陌坊謝凝霜,不知您是……?”
白渺挂着眼淚,吸了吸鼻子,嗡聲嗡氣道:“霜兒,這是我師娘。”
謝凝霜這才了然,自己的行蹤應該是一開始就被她掌握了的,既然渺兒靠師娘進入流冰宮,那麼她的底細,這位師娘自然是知曉的。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