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蘭厲的話,回到房間的葛薇一夜未眠。
李繪背靠司馬敞,長公主打算收拾他,或許這是個機會。
隻要能抓住确實證據,那麼針對司馬敞設下的局便成了。這樣,長公主也能安穩一陣子吧?
雞鳴天亮,葛薇細細打扮一番,敲響謝凝霜和白渺的門,親自為她們上妝。
“今日是李大人父親的生辰,你們機靈着點,搜集情報。我已經通報,會帶着身邊人一起參宴。”
葛薇穿了一身嫩蕊黃小襖,外加暗綠色百褶裙,長度遮住了鞋子,看不清晰。頭發幹練紮起,未加珠钗。在謝凝霜看來,符合遺孀的打扮,也符合長公主近侍的打扮。
“原本我應該不能參宴的,可是李齡盛情難卻,隻得參與其間。”葛薇搖頭歎息,“這燼楠邊境之地少見京城來客,所以我等便成了稀客,應該會有不少人前來套近乎,你們随意應付應付就好。”
三人走出房間,正好看到沈寒跟蘭厲,似乎是沒見過她二人如此打扮,二人俱是一怔,時間仿若凝滞。
謝凝霜跟白渺互相看了看,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于是沖他二人眨眨眼,微微歪頭,看起來人畜無害。
沈寒:“時候似乎不早了……”
蘭厲:“……走吧。”
五人坐車來到李府,除了司馬刹跟曹乘,其餘人早已落座,李齡正在應酬,見他們來了,便端着酒杯湊過來。
“葛記室,蘭學士,沈學士,久仰……”
“不用客套,”葛薇打斷他的話,看向屋内,“反正也一起共事過,我們就先去入座了。”
李齡尴尬笑着,蘭厲回以微笑,沈寒沖他行禮,五人越過衆人,走入内堂。
葛薇先是帶着他們去給老爺子請安,老爺子看着他們,顫巍巍要起身,被葛薇制止。
“李老爺勿動,我等祝願您老安康長壽,福如東海。”
李老爺拄着漆紅棗木拐棍,手微微顫抖,嘴唇哆嗦着,李齡此時進來,看見此情此景,走過去輕撫他的背。
“爹,别激動,這都是我的朋友。來,我們去裡屋休息一下,妹妹的事……”
二人逐漸走遠,五人分别入席。
蘭厲混入了李氏親戚圈,跟着一幫大老爺們喝酒劃拳;沈寒打入了李齡職業圈,與他們暢談職業日常;葛薇則帶着謝凝霜跟白渺混迹在女眷圈,談談首飾妝容,再閑聊八卦。
宴席開場,李齡請了當地的戲班子在台上唱戲,似乎是江北調,講述的是早年神鬼與人共存的故事。
蘭厲很快便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喝了幾杯酒後,便開始稱兄道弟。
他喝下一杯酒,又給大哥倒了一杯,詢問道:“李老爺身子怎麼樣?”
大哥梗着脖子灌下酒水,連連點頭。
“好,超級好,特别是知道小女兒回來了,更是百病全消。話說這小侄女哇,可謂是命途多舛。”
“怎麼說?”蘭厲面露好奇,這大哥繼續說道:“我這小侄女名叫李焱,六歲時跟我哥哥走散了,雖然哥哥到處發告去尋,可是始終沒有結果。”
“誰知,就在半月前,她竟然自己回來了!你說巧不巧……”
蘭厲打斷了他的話。
“你怎麼知道這姑娘就是走丢的李焱呢?”
畢竟都過去這麼些日子了。
大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她不僅能說出李齡的一切,還能說出幼時之事,更重要的是,她後腰上有塊紅斑,那是她幼時撞在火爐上的疤痕。這些都一一對應,所以,她一定是李焱!”
蘭厲繼續跟他們喝酒,順帶聽戲。
沈寒被駐燼楠邊境辦事處員工們圍在中心,他們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在書院工作的日常。
沈寒撿着不重要的事說與他們聽,之後他們便打探起書院的八卦來。
紅衣少年望向蘭厲那邊,朝沈寒努了努嘴。
“沈學士,那蘭學士真的有傳說中那般厲害?”
“此話怎講?”沈寒沒有看那邊,喝了一口茶。
“據說他武藝高強,博聞強識,還敢于與權貴抗衡。這世上真有這等人?”
沈寒微微笑着,語氣溫和:“有的,蘭兄确實是這樣的人。”
“聽聞他跟着京城有名的那個誰一起查案,可厲害了!”
“是白錄事吧?”沈寒接話道。
“對對對,你也認得她?講講她的故事吧?她是怎麼破案的?”
沈寒目光掃過被一群女人圍在中心的白渺,微微紅了臉。他輕咳一聲。
“那是我夫人,就不提了吧……”
衆人開始起哄,非要讓沈寒講講他是怎麼追到白錄事的。
沈寒犯了愁,心說:這婚事是長公主指派,恰巧自己也願意,他好像沒追過白錄事……
藍衣少年見沈學士面露難色,便主動提及發生在燼楠邊境渡口的案子來。
“要是白錄事在這,我們就可以聊案子了。前些日子的‘水鬼’,簡直要了我們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