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初夏的日光,懶洋洋地照在百谷樓二樓雅間的窗戶上,樓下熙熙攘攘,一片祥和。
謝岩眯了眯眼,看向司馬刹,擡起手拉上了窗簾。
“這日頭是一天比一天毒辣了,二皇子覺得呢?”
司馬刹撓撓頭:“天氣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因為我離開南部,那邊疏于管理,我怕會起戰事。”
“二皇子的意思是,紅心的消息已經走漏了?”
“不清楚,”司馬刹聳聳肩,把窗簾微微拉開一點,透過縫隙往外瞧去,“現在最主要的是讓謝老闆跟天巧閣的匠人們抓緊攻克紅心難題,這樣一來就算打仗我們也有勝算。”
“謝老闆……”謝岩看着司馬刹,臉頰微微一抽:“這号人物一來京城,便因手藝絕佳而名揚内外,而後鳳簪行黃掌櫃身死,她便一家獨大了。我不明白,一個匠人,怎麼會跟紅心牽扯上關系,又怎麼會被聖上點名賜婚……”
謝岩滔滔不絕,似是對謝凝霜很是不滿。司馬刹看着謝岩,腦内飛速運轉。
“謝老闆韬光養晦許多年,現在一嶄露頭角便揚名立萬,不是很好嗎?而且我已經幫你暫時取消了賜婚一事,謝侍中大人有大量,不至于對着一個匠人如此唠叨吧?”
謝岩停下絮叨,看向司馬刹:“話說二皇子通常不會在早朝上發言,也一般不會管除了軍事以外的奏折事項,這次為什麼會幫下官呢?”
司馬刹嘴裡嚼着醬牛肉,默默翻了個白眼。
總不至于告訴他,那謝老闆是他謝家的嫡女吧?
司馬刹咽下牛肉,很嚴肅的看向謝岩,吓得他趕緊坐正。司馬刹一邊尋思一邊回答:“謝老闆将來會功成名就的,不應該耽溺于小情小愛。她在聆風鎮之時……”
司馬刹滔滔不絕誇贊謝凝霜,令謝岩有些不痛快。
“……謝老闆足智多謀,幫我們抓住了趙府一案的嫌犯李繪,而且在葛記室那裡……”
謝岩見司馬刹手舞足蹈,十分器重謝老闆,心底有些郁悶。
難不成二皇子的意思是,我家瑩兒配不上謝老闆?!
謝岩心裡憋屈,又無處發洩,他嘔氣似的放下茶杯,“那照你這麼說,謝老闆很優秀,是個人才?”
司馬刹搖搖頭:“何止人才?簡直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謝岩呵呵一笑:“謝某人最是愛才,不如答應了婚事,也讓聖上免于煩憂。”
司馬刹一口茶水嗆着了,他咳了半天,指着謝岩大叫:“萬萬不可,不然你會後悔的。”
謝岩看着司馬刹的樣子,更加疑惑了。他剛要開口,一個烽火營侍衛便急匆匆跑過來,在司馬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司馬刹的眼睛頓時亮了。
“謝侍中,本皇子有事,先失陪了。”語畢,他随着那侍衛匆匆而去,獨留謝岩一人對着茶水發呆。
“這謝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糾結良久,他招招手叫過來一個謝府仆役,給了他一些銀錢。
“去阡陌坊探探謝老闆的事,記着别露餡了。”
那仆役走後,謝岩便打道回府,他還要去看着瑩兒,以防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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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刹匆匆趕往天巧閣,此時謝凝霜跟葛薇以及天巧閣匠人們一齊聚集于天巧閣第七層,他推開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機械紅心。
那紅心骨骼堅韌,外形流暢,令司馬刹不禁吸了一口氣,大呼神也。
但是他看着周圍的人,他們并沒有欣喜,反而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難道,這隻是個殼子?司馬刹疑惑着,葛薇開口道:“過些日子,等他們研究明白‘燃料’以後,二皇子就帶領他們去南部尋燃料吧,正好你也可以借此回去複職。”
燃料……原來如此。司馬刹瞬間明白了他們為什麼而憂愁。
謝凝霜看向司馬刹:“二皇子,據我們分析,那燃料應該在楠國地界,但是不知具體在哪,所以需要曾經參與研究過燼楠之戰,且對南部十分熟悉的二皇子你來幫我們躲開楠國士兵,進入楠國,以便尋找燃料。”
司馬刹了然,他看向葛薇,他還有一個疑問。
天巧閣匠人不便于四處奔波,他們身體素質不行,如果帶着他們去楠國的話,恐怕會成為累贅……
葛薇笑了。
“二皇子恐怕想錯了,我要你帶走的人,是以謝凝霜白渺為主的四人團隊,之前在聆風鎮,他們不是表現的很好嗎?”
“是履冰兄跟百裡老弟?!”司馬刹的眼睛亮了起來,葛薇無奈點頭,司馬刹拍着胸脯保證道:“葛記室就安心把人交給我,保證齊齊整整的帶回來!”
葛薇跟司馬刹乘車往青花苑而去,謝凝霜則繼續跟天巧閣匠人們研讀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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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坊門前,一個白衣少年站在那裡往裡瞧着,似乎站了很久,但是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油條結束了手頭的工作,伸了個懶腰,團子撲在門内,朝門外唧唧直叫。
油條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有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