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被人看見這副樣子,加快腳步回宮,沒想到還是被簡封撞上了,她在心中暗罵自己倒了血黴,嘴上還嘴犟說道:“沒有。”
說完便擡腳繞過簡封,大步向前走。
簡封連忙回身跟上,他見随禾不願多說,便輕巧的轉移了話題:“後日等宮宴結束回來,還是提前回來啊?”
随禾:“我不去。”
“哦,那我陪你出宮玩玩啊?”
随禾:“不去。”
“那你想去哪兒啊?”
随禾:“哪兒都不去,簡封你好煩啊!”
……
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小,可在宮燈的映照下,他們始終并肩而行。
翌日相微滿告了病,免去了準備宮宴服飾的繁瑣,自然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在她熟睡的期間,早朝倒是有了熱鬧。
文武百官站在殿内屏氣斂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龍顔大怒牽連到自己,招緻無妄之災。
今日乃是年後首次早朝,也是方少骞自腿腳痊愈後初次上朝,沒想到竟發生了此等變故。
衆人屏息凝神間,隻聽坐在主位上的濟帝怒喝:“豈有此理!一州知州,竟敢私吞十五萬兩赈銀!”
年前烏州發生地震,諸多縣受災,烏州雖非膏腴之地,但也算是山清水美,居住百姓不少,統計死傷前前後後逾五萬,還有無數尚未來得及統計。
濟帝知道後,立刻派人前往運送了赈銀,以解百姓倒懸之急。
萬萬不曾想,那赈銀抵達烏州未及一周,便不翼而飛,罪責自然落到了當地知州頭上。
濟帝震怒,殿内官員無不膝行而拜,齊聲高呼:“陛下息怒!”
唯有方少骞與幾位皇子仍立于原處,僅略作揖禮。
并非方少骞不願跪拜,畢竟君臣之禮不可廢,他該同其他大臣一樣伏地跪拜,奈何方少骞如今腿疾未愈,濟帝特許其不必行大禮。
濟帝穩了穩呼吸,平複怒氣,目光注意到站在前方,輕垂頭顱作揖的方少骞,沉聲道:“方樞密使,可覺得這赈銀是烏州知州所貪?”
烏州知州已被提刑司拘押審訊,卻始終拒不認罪,烏州又正處在赈災之中,如今赈銀丢失,知州被拘押,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聞言,方少骞步出隊列,至殿中央,拱手而言:“啟禀陛下,烏州赈銀丢失,罪責首當其沖者,便是烏州知州,然臣以為,烏州知州尚且不會監守自盜。”
其實衆人心中皆明,知州斷然不會貪墨赈銀,畢竟這錢隻要丢了,知州就都難逃罪責。
不過是定個監管不力之罪,但若是赈銀始終找不到,那定然是需要個替罪羊,以撫民心。
濟帝擡了擡眉“既如此,那便由你前去烏州,擔任宣谕使,負責追回赈銀。”
“臣,領旨。”
見狀,相子席也步出列,手持笏闆:“父皇,兒臣身在戶部,亦有追回赈銀之責,兒臣願同方樞密使同往烏州,尋回赈銀。”
濟帝擺了擺手“允了。”
下朝後,方少骞與相子席并行,方少骞道:“三殿下,其實殿下無需同行。”
赈銀失竊這事說不準其中的水深,若是知州都能成為此事的替罪羊,可想而知牽扯之深,非同小可,任誰都不想摻和進來,偏偏相子席卻還主動請纓。
相子席笑笑:“反正在這京中也無趣,不如随你南下,去幫幫你。”
二人心照不宣,但均未言明。
忽有一道帶着輕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三弟還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你才出京過幾次,能幫上什麼?”
二人紛紛回頭望去,看清來人後遂一同行禮。
“太子殿下。”
“皇兄。”
相則允隻是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目光又落在方少骞身上:“方樞密使乃是朝中一股清流,不怪父皇如此器重。”
說着他湊近了些,将聲音壓低:“可莫要辜負父皇的期待。”
言罷,他退後一步,含笑瞧着方少骞面上的神情。
奈何方少錢隻是擡眸靜默的看了他兩秒,微微一笑,淡然道:“那便,借太子吉言。”
……
霞光漸染微黃,官員皆陸續攜家眷入宮赴宮宴,去早了還好在宮中逛逛,但若是去遲了,難免不妥。
偏偏此刻的丞相府内,長公子正閑适垂坐在案前,手持醫書,氣定神閑的仔細瞧着,絲毫沒有起身之意,徒留丞相在一旁急的幹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