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懷抱,簡封錯愕的受着懷中人的淚水決堤,心中似是漏了一拍,延伸四肢百骸。
随禾還在止不住的啜泣:“簡封,我好怕,簡封……”
她隻覺得這一刻,她有了依靠。
簡封怔怔的擡起手,猶豫一瞬還是輕輕拍了拍随禾的背安撫,回過神他才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他輕拍着随禾的手一頓,察覺不對,手上隻感覺到了冰涼的濕意,擡手一看,他手上沾上了血。
是随禾的。
她……受傷了?
簡封慌亂的想要拉開随禾查看她身上的傷,可随禾還在哭,他也怕自己動作太大弄傷了随禾,隻能輕拍她的手臂,柔聲道:“你受傷了,我看看你的傷。”
聞言,随禾抽噎着松開了他,頂着一雙哭紅的眼看了看他,最後轉過身,将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展露在簡封面前。
她掉下懸崖時被突出的樹枝刮傷,将她背上刮出了一條血紅的大口子,背後的衣衫已被鮮血染透,劇烈的疼痛讓她臉色發白,卻還強撐着沒睡過去。
她就在這裡孤身坐了一夜,一夜都沒敢睡。
這裡太黑,夜晚還有寒風穿過發出的“呼呼”聲,尤其駭人。
長這麼大她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甚至自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傷。
縱使是簡封見了随禾背後被血浸濕的衣裳也吓了一跳,心中仿若被劈開了個口子,密密麻麻的疼,說不出話。
“還有力氣麼?我背你上去。”
随禾點點頭,她伏在簡封的背上,簡封怕她掉下去,小心翼翼的用繩子固定住她,特意避開了傷口的位置。
兩刻鐘後,二人總算是攀上了崖頂,守在崖邊的侍衛連忙将兩人拉上來,解開繩子。
此刻随禾已然體力透支,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嗫嚅着:“簡封,我好困。”
她走不動了,想休息。
簡封立刻扶住她,即使額上滿是細汗,還是毫不猶豫在她面前蹲下身:“别睡,我背你。”
一旁的侍衛提醒道:“簡公子,你都一夜沒休息了,今日又奔波許久,要不休息一下吧?”
簡封擺擺手:“不用了。”
陸宿在一旁焦灼不安,尤其是看見随禾背後的傷痕時,心中猶如被鐵爪緊攫,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他有些不放心:“要不換個人背罷?”
簡封已經将人背起了:“不用,我沒事。”
他偏頭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随禾,腳步走的很快,道:“随禾,别睡啊。”說着他靈機一動,又道,“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麼?”
随禾的聲音有些微弱:“怎麼找到的?”
簡封:“我在郊外循着車轍印,見幾輛馬車分了兩個方向,一側的車轍印已經被雪淺淺覆蓋了一層,所以你肯定不在那邊,我就接着走,結果那三輛馬車又分了三路。”
随禾勉強睜了睜眼:“然後呢?”
簡封道:“一條車轍印很重,一看就是運了重物。”
“那還有兩條呢?你怎麼選對的?”
簡封笑了笑:“可能是……天意吧,天意覺得你命不該絕。”
聞言,随禾也輕輕笑了聲:“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簡封糾正她:“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随禾任由眼睛阖上,她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道:“不對……簡封,因為我有系統。”
因為她有系統,她的系統還得靠她,才不會讓她那麼輕易死了。
簡封似是沒聽清她的話:“什麼?”
随禾沒在意他的反問,而是繼續道:“其實我不是相随禾,我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簡封……但有時候我也恍惚了,我也會忘了其實我是随禾……”
甚至她會忘了相微滿……
她似是扯唇自嘲般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卻漫不經心:“怎麼樣?吓到了吧?”
她想:吓到了吧?簡封知道她不是相随禾會很失望吧?
簡封默了默,似是在想着她話中的意思,半晌才聽他似是低低笑了,半是調侃道:“這麼重要的秘密也告訴我?”
“因為你救了我啊,算是……報答。”
簡封挑了挑眉:“長公主就是這麼報答人的?我還要替你保守秘密,這可對我沒什麼好處。”他察覺到随禾的聲音弱了下去,幾乎是跑了起來,将身後的人已經甩開了一大截。
“先别睡,馬上到醫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