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瞧着二人舉止間雖不算親密,但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在一起了,又似沒在一起……
聞言,阿逸多撒驚訝了一瞬,下意識瞧了瞧可汗和可敦,見他們沒朝這邊瞧過來,才低聲道:“你也看出來了?”他又道,“他們啊,我也說不準,平時兄長和薩特勤都太忙,也沒什麼時間見面,應該沒在一起……但感情好像還挺不錯的。”
相微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汗和可敦不知道?”
阿逸多撒眸子清澈,直愣愣的看着她搖頭:“不知道,就連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而另一邊的氣氛就沒這麼好了,方少骞左邊坐着随禾,右邊坐着簡封,三人都默默的低頭扒飯,誰也不說話,就連帳外呼嘯的北風都比他們這兒熱鬧。
火盆裡的松枝爆出噼啪輕響,方少骞瞧着對面相微滿他們熱絡的氣氛,又左右看看,着實壓抑,他實在忍受不了了。
“你們吵架了?”
聞言,還在埋頭吃飯的兩人微微一頓,擡頭異口同聲的回道:“沒有啊。”
尾音消散在飄着肉香的熱氣裡,便再沒了動靜。
默達可汗的視線時不時停留在方少骞身上,眯着眼摸了摸下巴:“方少骞……長得好像……”
好像有些面熟。
可敦聽見他的聲音,轉頭望過去:“怎麼了?”
默達可汗的視線無意中瞥向了一旁的相微滿,大手一拍,整個人豁然開朗:“我就說這小子瞧着像誰!我瞧着倒是有兩分像祁弘那老家夥!”說着他轉頭問道,“祁弘他兒子也跟方少骞差不多大了罷?”
他說着這些天總覺着方少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怪不得他想不起來,上次見祁弘,那還是五年前。
可敦想了想,點頭“算來該也是差不多歲數了。”
說來也是奇怪,不知從何時開始,定甯太子便不再露面,常年處于宮中,不理朝事,也不顧民生,就連定甯大臣大多都沒見過這位太子。
也幸虧定甯國君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不然那儲君之位早就是旁人的了,哪裡能落得到這位太子頭上?
甚至還有傳聞,其實定甯太子身子羸弱,早就夭折了,但這種傳聞不計其數,定甯國君也始終不做解釋。
方少骞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相微滿的方向,又朝可汗笑了笑:“可汗擡舉了。”
聞言,相微滿擡頭看了方少骞一眼,頭又湊到阿逸多撒那邊:“祁弘是誰啊?”
阿逸多撒:“定甯國君。”
相微滿微微一愣,她又擡頭仔細端詳起方少骞,而恰好,方少骞也正看她,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心跳率先出賣了她。
相微滿瞧着那張俊臉,嘴角忍不住上揚,又湊到可敦身邊:“可敦,那定甯國軍定是生得極好罷?”
聞言,可敦眼眸亮了亮:“當然了,祁弘生得相當俊俏,那時我就覺得你娘就應該嫁給他才對。”說着她不免歎息一聲,“偏要選個落魄王爺,如今将自己糟蹋成了什麼樣……”
相微滿眨眨眼:“啊?我娘也認識定甯國君?”
她雖沒記憶,卻也感覺她娘交的朋友也太多了些,連敵國皇帝也認識?聽着還像是……有點不一樣。
可敦點點頭,同她講起:“是呀,當初祁弘去大濟,那可是瞧上了你娘親的,可惜那時你娘已然心有所屬,此事便作罷了。”
相微滿呆愣愣的點頭,默默低頭繼續吃。
好複雜的關系。
而對面的方少骞顯然也聽見了,他默默拿起一旁的羊奶酒喝了一口,什麼也沒說。
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但他在心中慶幸:幸虧當初明妃沒選祁弘。
……
殘星綴滿夜幕,吃過飯後相微滿踩着積雪叫住嚴惜君,二人一同在外面散步,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星子點點落在身上,倒也不覺得冷。
相微滿率先問道:“你那邊怎麼樣?”開口時白霧氤氲,驚醒了蟄伏在枯草間的寒蛩。
相微滿來此傳授農耕,嚴惜君便傳授醫藥,故而兩人這些天都沒閑下來,甚至都很少見面。
嚴惜君回道:“還好,隻是這裡的草藥稀缺,有些困難。”
相微滿點點頭,斟酌一番才道:“嗯……或許北蒼農耕發展起來,就會解決這個問題了。”
屆時農耕技術應該也足以開墾出一片藥田,這裡的醫藥也會大有進步。
嚴惜君笑道:“那可要等上十多年,十多年之後……我們就來不了了罷。”他似是輕輕歎息了一聲,輕飄飄的摻着細雪落下。
聞言,相微滿有些不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