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龐勇在遠眺進球瞬間後直拍手叫好:“好球。”
難得的一杆進洞,對比其他人的振奮,溜須拍馬,方輕茁一臉淡定,這種商業會晤,自己過來的目的無非就是逢場作戲,順便做做陪襯。
“今天手感還不錯。”方決山微微揚唇,吩咐助理下去該賞賞該獎獎。
龐勇谄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方總好事将近,簡直雙喜臨門啊。”
方決山揣着明白裝糊塗:“雙喜?龐總何出此言?”
龐勇脫下手套,就有人遞上瓶水,他扭開瓶蓋:“哎呀,但凡是個會上網的人現在打開手機就能看到關于我們方總鋪天蓋地的喜訊,還有益科地産近日高調宣布即将啟動第五産品線,壹方度假酒店,到時候可别忘了照拂老兄弟我。”
方決山舉起球杆,立馬有球童拎來球包。
“龐總說笑了,這算哪門子好事。”
擡了擡帽檐,故意往自家兒子方向瞟去一眼,“益科要開拓度假酒店不假,但網上那些純屬胡亂報導。”
龐勇沒拍對馬屁,尴尬地摸了摸鼻頭幹笑,順着方決山的目光又将話題引到方輕茁身上:“幾年不見,輕茁都這麼高了,頗有方總當年風采,畢業了嗎?”
前一秒方輕茁還在思忖方決山那句“胡亂報導”的弦外之音,後一秒反應極快地答道:“快了。”
這下龐勇總算逮着馬屁股,一個勁猛誇虎父無犬子,将來上陣父子兵。
方決山換了幾根球杆掂在手上:“他啊,還小,前不久還跟我鬧别扭呢。”
龐總賠笑說道:“我家淨瑜才是,跟個小孩一樣。”說着就喚來站在一邊的寶貝女兒,“這是輕茁,你們小時候見過面的。”
見沒見過面,方輕茁壓根沒印象,禮貌颔首算是打過招呼,提不上多熱情也說不上多冷淡,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龐淨瑜在赤裸裸打望了方輕茁片刻後,抱着她爹胳膊,飙着口地道英式口音撒嬌:“Daddy, I'm worn out.”
龐勇“啧”一聲,雖是苛責但語氣寵溺:“不是說好了,回國了就要說國語嗎?”
方決山招來球車:“行了,龐總,咱再來場,讓孩子們自己獨處獨處?”
龐勇自是樂意。
會所休息區,龐淨瑜捏着咖啡匙攪拌着送來的下午茶,充滿探索欲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方輕茁那副好皮囊上,靜态下的五官渾然天成不似人間造物,猶如那神秘無叢考究的神話傳說。
很俗套地想起句詩:公子隻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
似是察覺到他人評估商品般的注視,方輕茁側眸回望。
兩道互不相讓的對視下來,龐淨瑜笑了,還真是不甘示弱。
形神律動起來又别具一格,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白切黑或黑切白,說白了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主兒,盡管表現得不得體卻符合任何規矩,挑不出瑕疵,其實内心惡劣,給人一種長期找女朋友,但不找長期女朋友的感覺。
是她喜歡征服的款,腦子随之産生些少兒不宜畫面,就着咖啡一并咽下“你有女朋友嗎?”的常規開場白,反正答案她也不是很在乎。
放下杯具,肆意妄為地隔着及膝短褲大膽觀察,大腿豪爽敞開,不難想象多獨當一面,笑意愈發張揚:“剛才方叔叔說你還小,可我覺得挺大的。”
毫無預備地被女人調戲一句,方輕茁臉不紅心不跳:“彼此彼此,我看你也壓根不是什麼小孩兒。”
龐淨瑜來了興趣:“哦,那是什麼?”
“easy girl.”
龐淨瑜也不惱,置若罔聞繼續口無遮攔:“你身材那麼好,晚上做俯卧撐,能做到天亮吧。”
“我沒熬夜的習慣。”方輕茁視線飄回練習外場的藍天綠草,慢悠悠回。
龐淨瑜:“你應該不喜歡golf ?”
方輕茁:“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龐淨瑜挑起縷發絲繞指頭把玩,“那你喜歡玩什麼運動?”
“你猜?”他側過頭反問,領口上的一小截銀色拉鍊頭跟着晃了晃。
龐淨瑜:“馬術?”
他不語。
“網球?”龐淨瑜又猜。
方輕茁:“射擊打靶。”
”那你覺得我适合玩射擊嗎?”她發出邀請。
方輕茁心想,可惜龐淨瑜今天遇到的不是管思奇,而是他。他擡起胳膊,獨獨露出拇指,食指和中指,閉上一隻眼睛,比成槍形對準她。
刹那,龐淨瑜發覺心髒像是被狠狠狙擊了一下。
“你适合......”方輕茁作扣下闆機狀,翹起食指“砰”,徐徐翕動唇瓣,“當人形靶。”
目睹龐淨瑜變臉全過程不歡而散後,方輕茁眉眼得意地挂起愉悅,也終于記起被他遺漏的行程,他找到手機,點開駱姝的聊天框,沒有指責更沒有音訊。指尖在屏幕上上滑,聊天紀錄寥寥一下子就翻到了頂,第一句還是管思奇那貨發的。
帶着放人鴿子的理虧點進她朋友圈,狀态全部可見,内容大緻與她學的專業有關,剩下的小部份是各種他拍生活照,采風,采山水照。
摁滅屏幕反蓋在桌面,方輕茁阖眼仰了仰頭活動頸部,短促且極輕的笑聲從嗓子裡溢出來,模樣玩味恣意:“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