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設想中有所出入的是,盡管加入群聊的事成為了一件新聞,但是大多人并沒有過多議論,整件事的性質似乎跟老師前天多布置了作業分不出差别,在趕作業焦頭爛額的當口,多數人根本沒有理會的餘暇。
甄随自然巴不得遠離焦點,但是彭揚卻不依不饒,一等早讀結束就湊近過來。
“昨晚那種行為算是擾民,你知道嗎?”
甄随本來已經想好了,不論彭揚說什麼,他都隻管不予理睬,但當他意識到遲航的存在,不知從哪個瞬間開始,又陡然被慌亂攫住。
他不希望這樣的動向被彭揚察覺,僵硬了小片刻後,終于想到了找補的法子,“你當遲航是聾子?實在有什麼話想說,就跟我出去說。”
兩人剛開始對話的時候,遲航連一線餘光都懶得往兩人這裡多瞥,現在卻直接轉過了頭,“什麼事?”
察覺遲航有意加入跟學習無關的讨論,彭揚驚喜又意外,“學霸,你肯定還不知道,這家夥昨晚突然加進咱們班群了。”
甄随并不容予遲航回應的機會,直接以冷聲打斷,“所以呢?”
氣氛有點不同尋常,彭揚有所覺察,但更多的感觸是無從捉摸。
他很擅長就坡下驢,“你有什麼解釋?之前明明黑着個臉,一句話也不想跟我們多說的。”
甄随決定速戰速決,“你之前不是一直勸我,要融入這個集體,現在我算是接受你的建議了,這才隻是第一步,怎麼着,你已經适應不來了?”
眼下不論甄随說出什麼樣的話,彭揚都不會覺得意外。他知道背後肯定有什麼緣由,但甄随已經明确表達了自己的态度,并不希望自己過度打探。
彭揚并不為此而心灰意冷,至少有一點,他現在有十足的把握,隻要甄随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不近人情,不出一個月,他一定能把對方發展成自己的死黨,到時候,他不愁有任何事問不出來。
當然,如果甄随不是心甘情願,他也會替甄随保守好秘密。
既然決定要交朋友,那麼信任就必須建立在雙方對等的基礎上,現在不論他想要打探什麼,都僅僅是為了更了解甄随,為了更有分寸感地跟甄随相處,而不是為了把哪個人變成彰顯自己能力的談資。
“也好,别的我就不啰嗦了,就一件事,我必須再強調一次,下周三咱們打十班,比七班好打一點,但也必須得拿出百分之百的狀态。你想跟我們混是好事,但折騰歸折騰,回去了都給我好好休息,再耗到三四點,小心我直接上門。”
甄随一到12點就上床了,被彭揚數落完以後,心裡的第一反應是抵觸,睡不着并不是由他自己的意志決定的,但多回味了一會兒,他忽而想起,彭揚走前的一句話裡有個“都”字——
也即是說,剛剛那番話所指的對象并不隻有他自己,實際還包括身旁的這個人。
心髒劇烈地顫跳了一下,甄随的感觸格外清晰,周圍的雜音霎時間消失了,他仿佛聽到有個聲音在耳邊輕聲說,昨晚的忐忑和試探已經人盡皆知,任何的掩飾和隐瞞都是徒勞。
這樣的懷疑明明缺乏來由,但整整一個上午,甄随的所有思緒都被停不下來的猜疑所充斥。
總算熬完上午的課,甄随在渾噩中跟在了遲航身後,一直走到食堂大門外,看到彭揚在跟自己打招呼,他才發覺自己離遲航就差了不到三米遠。
彭揚看出了古怪,但是克制着沒有多問,隻是努力搜尋讓兩個人的前後腳出現看上去更自然的理由:“甄随,你可真有想法的,光坐學霸旁邊不夠,連學霸吃什麼都要開始研究了?”
甄随沒什麼好說的,因為現在的他确實解釋不了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三個人在無聲中形成默契,各自從不同的窗口打飯回來,落座的時間都趨近一緻。照舊是擔心冷場的彭揚最先開口,“甄随,今天下午咱們練什麼,你昨天回去想過了?”
“就上次練的那些,該什麼樣就還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