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璀璨,歌舞升平。
牆外的宴會與牆内的宴會同樣令人感到愉悅。
松田陣平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合作愉快,三位。”
宮之原、山口、平良三人聞言露出滿意地笑容,“合作愉快,能認識您真是我們三生有幸。”
啊哈,三生有幸
松田陣平都快憋不住笑了
“嗯。”松田陣平雲淡風輕地放下茶杯,“時間差不多了,之後的事情,我們再協商。”
他得趕緊回去把收集到的信息通知給自己的上司,不,不行,起碼得通知到一位警視長,刑事部長小田切敏郎(注1)警視長應該夠格處理這件事情,畢竟搜查四科隸屬刑事部。
當然,前提是小田切敏郎警視長是一位剛正不阿,為人正直的好警察。
三人起身送松田陣平離開,态度不知道比之前恭敬了多少,甚至隐隐有以他為尊的意思,“您請,不知道您在何處下榻?”
松田陣平還沒來得及選酒店,就算選了酒店他也不敢說,難道說自己一個牛逼轟轟的黑手黨繼承人,揮金如土,豪擲萬千,然後卑微地住在東橫inn(注2)裡面嗎……
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回道:“與你無關,我想找你的時候,自然能找到你。”
但是你想找我,不可能。
聞言三人更加恭敬,“是,是,在下明白了。”
松田陣平頓時松口氣,他可不想這三個人派人跟蹤自己。現在既然聽懂了他的威脅,他連夜離開山梨縣應該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正當松田陣平以為這一切終于結束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着急的敲門聲,伴随着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東家,不好了,有一個男人聲稱在酒莊裡面放了炸彈!”
“什麼?”宮之原滿腹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他立馬推開門,急急忙忙地問道:“誰?長什麼樣子?”
竹末主管滿臉愁容,語氣裡面全是擔憂,“不認識,他長着下吊眼,眉毛很粗,鷹鈎鼻,薄唇。”
“該死,是藤齋有村!”山口弘一慌張地站起來,“他說的要搞一個大新聞,不會指的就是要炸酒莊吧!?”
“他能找到這裡,就證明我們所有人都暴露了,不行,必須抓緊時間把他殺了!不能讓記者和警察進場。竹末,去把莊園的大門關上……”宮之原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山口,帶家夥了嗎?”
山口弘一眼神閃躲,他放下手,擋住了自己微微鼓起的衣兜,“……沒帶。”
宮之原沒有注意到山口弘一的動作,他隻是皺着眉,把目光放在了松田陣平身上。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山口弘一,再輕飄飄地移到宮之原這裡,“别看我,他做什麼都和我無關,我不會給自己留下案底的。”
“……好吧,我知道了。”宮之原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警用配槍,“今天我隻是被邀請參加外面的聚會,你們沒見過我。賭場的事情我會盡力掩蓋,阻止警方進入内場。”
“宮之原,那麻煩你了,我們先出去。”本良站起來對着山口點點頭,“我和山口會盯着藤齋有村,如果不行,我們也會出手的。”
他們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可能隻把宮之原一個人推出去當擋箭牌。
宮之原不置可否,他可并不信任這兩位盟友,當然這不意味着他覺得他們兩個會背叛他。他們隻有利益關系,而一旦利益沖突,他們都會成為刺向對方最尖銳的利刃。
而現實的利刃,橫在淺羽照生的脖頸處,他緊抿着唇,臉色比松田陣平被捅那晚看見的還要慘白。
所以,表面上離開,實際上來觀察現場的松田陣平不可避免地愣住了。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被挾持住的淺羽照生,喉結忍不住的滾動。
淺羽老闆……怎麼會……
“所有人都舉起手,把手機交出來!”藤齋有村獰笑着退在一個牆角,他鋒利的刀刃用力地抵在人質纖細的脖頸上。
“你們敢動一下,我就引爆!聽着,我手裡可是炸彈的□□,不想一起死就給我抱頭蹲下!”
看見驚恐的人群恨不得站在他們對角線外,淺羽照生克制着自己的顫抖,輕聲勸慰着犯人,“他們沒有動,我也沒有動,您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好嗎?”
他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但此刻,松田陣平聽出了被極力掩蓋的恐懼。
松田陣平隻覺得一股怒火從心中騰地生起,但他的怒火無處發洩,他隻能徒勞地伸出手握住欄杆,手臂的青筋随着他的用力迅速爬滿了手臂。
藤齋有村!
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有臉出現!
松田陣平的目光死死地瞪着藤齋有村,恨不得立馬沖上去給對方來一拳。但片刻後,他收到了淺羽照生的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