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明明很害怕,但卻對着他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别擔心
淺羽照生輕輕地吐出安慰的話。這句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如同鑼鼓一般在松田陣平耳邊炸響。他隻覺得心髒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血液帶着針刺流過自己身體的每一處。
怎麼可能不擔心
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他難道要再一次,無能為力地看着朋友在他眼前去世嗎?
松田陣平收回自己放在欄杆上的手,沉默地低下頭,暗色的陰影裡,他的眸子裡染上了如黯如晦的黑色。
宮之原迫切地想殺了藤齋有村,他一定不會顧及到淺羽老闆的安危。他完全可能借口說,因為藤齋有村準備殺死所有人,為了保護其他人,所以他才被迫選擇擊斃了犯人。
至于作為人質的淺羽老闆,那隻是個可憐的受害者,是他運氣太差了,才死在了警察的槍下。
松田陣平的眸光閃爍,所以,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趕在宮之原被逼開槍之前,把炸彈找出來拆掉,然後告訴所有人。這樣,宮之原就沒有任何理由擊斃藤齋有村了。
但是,這麼大的酒莊,炸彈到底在哪裡?
“大人……那個,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松田陣平沒有任何意外,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恍然。他眸色黯淡,眉宇深沉,不滿地回答,“怎麼了。”
安室透有些錯愕松田陣平的反應,對方現在比他還像個不法分子。把松田送去爆處班而不是和他一起去卧底真的是屈才了。保證誰見了松田都認為對方是什麼黑手黨老大。
“我聽見那個人說放了炸彈,我,我之前打掃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奇怪的行李箱。”安室透略微歪着頭,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
“在哪裡?”松田陣平懶得聽降谷零瞎編借口,直接單刀直入。
“您請和我來。”安室透似乎聽出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加快腳步帶着松田陣平前往洗手間。他也不是沒想過直接把炸彈拆了,但他仍然在組織的任務中,實在沒有任何借口拆彈。
他隻能來餐廳找松田陣平,假借試探對方的名義,讓松田陣平來拆彈。到時候組織問起來,他大不了可以解釋說想看看對方會不會救人,是不是黑手黨之類的。
而作為人質的淺羽照生,靜靜地看着他們兩人遠去,目光閃爍一瞬。這個安室透,真的很影響他的計劃啊,什麼事情都要摻一腳。
【系統,檢查一下煙花的位置,找人把它帶過來。】
藤齋有村不可能一邊挾持人質,一邊還拖着行李箱。所以他一開始是把煙花放在了洗手間。但看上去,這位安室先生,已經發現了煙花。現在帶走陣平,也不知道用意為何,但橫豎想都是叫陣平去拆彈的。
【照生,那個安室透确實發現了煙花,我已經讓離得最近的人把箱子拖回來了,位置在你左手邊十米處的備餐台下。】
“哈,你們不信我放了炸彈是吧?”
藤齋有村扯着淺羽照生往左手邊走了兩步,從備餐台下拖出一個髒兮兮的行李箱。他把拉鍊拉開,然後把裡面的炸彈暴露出來。猩紅的倒計時在衆人眼裡無疑是催命的音符。
真的是炸彈!
看見貨真價實的炸彈,在場的賓客無不驚恐地想往外跑,但藤齋有村的警告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們不敢移動分毫。哭泣聲,哀嚎聲不絕于耳,人群的慌張和混亂遮蓋了某些人的行動。
而一臉懵逼的安室透,震驚地看着消失的行李箱。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回頭和“我要看看你怎麼解釋”的松田陣平對上視線。
“大人……我真的沒騙你……”
他那麼大一個行李箱呢!去哪裡了!
“嗯,我知道。”松田陣平看出了降谷零并不是借口帶他出來,而是真的想讓他拆炸彈,于是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
他當然知道降谷零不會騙他,他們的首席肯定是自己确認過裡面的内容才來找他的。但降谷零沒有任何理由拆炸彈,那個仍然沒有被取下的監視器限制了降谷零的行動。所以降谷零隻能來找他,以試探他身份的名義。
松田陣平選擇接過了黑手黨的戲份,并完成了和降谷零的劇目。現在,輪到神秘人的劇本了,這個莫名其妙消失的炸彈絕對是神秘人帶走的。
他隻感覺到有一張細細密密的蛛網,把他牢牢的困在神秘人的指間。他,降谷零,藤齋有村,以及那三個自以為高高在上,實際同樣被耍得團團轉的蠢貨。
他們都是那位神秘人手下的棋子,每一步都在按照既定的劇本出演,甚至連跳脫劇本都仍然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本應該出現,卻突然消失的炸彈
本不應該出現,但收到邀請的排爆警
松田陣平擡起頭,目光平靜而悠遠地望向聚集的人群,他明白了自己的戲份,并祈禱劇本會給他一份happy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