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男孩A的關系,鎮子不再有危險,沒有人死去,大家其樂融融的生活着。可是小男孩B心裡很不高興,他知道這都是表面的假象,他知道人内心深處是多麼的醜陋不堪,這些和諧歡樂的景象不過就像是一個五彩斑斓的泡泡,隻要危險降臨,立刻就會破碎。
這虛假的景象讓小男孩B心裡作嘔。
小男孩A為了讓怪獸不再靠近鎮子,開始用紫色的草制作藥粉,他告訴小男孩B,把這些藥草灑在鎮子四周,怪獸聞到氣味就不會來攻擊他們了。
小男孩B聽到之後,腦海裡竄出了别的想法,他偷偷的散布出一個假消息,說要想讓怪物徹底遠離鎮子,需要每三個月獻祭一個祭品。
一開始,鎮子裡的人不相信這個消息,小男孩B便把鎮子西側的藥粉偷偷拿走了,沒過多久,鎮子西側遭到了怪獸的襲擊,一片房屋被毀,死傷慘重,鎮子裡的人不敢不信這個傳言,于是他們每三個月選出一個祭品喂給怪獸。
鎮子又變的有趣了起來,小男孩B津津有味的看着這精彩的戲碼。不出他的所料,一開始所獻祭的祭品,都是些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孤寡的老人,失去雙親的孤兒,失去丈夫的寡婦……原本鎮子上的人很照顧他們,經常給他們送飯食,舊衣服,還會偶爾來陪他們說說話,可是當他們被選中成為祭品的時候,鎮子裡的人都很默契的選擇了緘口不言。
看吧,人與人的關系就是這麼的脆弱。
小男孩B站在山坡上,看着鎮子裡的人送出一批批祭品,心裡美滋滋的。他覺得人真的是很簡單的生物,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隻要從這個角度去思考,人心就像一張白紙,簡單易懂。
後來這些弱小的祭品都被送走了,獻祭變得困難了,每次開會選祭品的時候,場面都很激烈,動手打人是常事,有的人運氣不好被打暈了,或者缺胳膊斷腿,就會第一時間被送出鎮子當祭品。
鎮子裡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其樂融融的景象,街道上偶爾見面,大家互相仇視,彼此詛咒着對方,甚至大打出手。
小男孩B開心極了。
小男孩A對鎮子裡的變化一無所知,他每天做的事情很簡單,去采摘紫色草,把它們磨成粉,然後交給小男孩B讓他去灑在鎮子四周,做完這一切,他就把自己關在房子裡,繼續去觀察研究那些小動物和昆蟲。
小男孩B不明白小男孩A為什麼要保護這些人,因為這些人對他并不好,小男孩A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每次他都是晚上出門采摘紫色草,趁着天還未亮的時候回來,避免和鎮子裡的人打照面。
小男孩B又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把紫色草的粉末分成了好多份,做成香包。他告訴村民,隻有把這個香包挂在家門口,怪獸才不會來襲擊他們,但是數量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香包。
鎮子再一次掀起了一波混亂,為了得到這個香包,鎮子裡的人拼了命的讨好他們,把他們當做神靈一樣敬畏,給他們數不盡的金錢和食物。
小男孩B嘗到了甜頭,原來操控人心不僅有趣,還能得到好處,這些人越是恐懼,他和小男孩A的日子就過得越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鎮子裡的生活混亂而有趣,讓小男孩B覺得很開心。原本他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可是好景不長,新的危險降臨了。
投影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怪獸,長着血盆大口,在林間嘶吼着。
鎮子附近出現了新的怪獸,它比之前的那一隻更加高大兇猛,它出現的第一天,就毀掉了半個村莊,血盆大口把人和建築一起吞掉,它鋒利的爪尖可以直接撕裂一個人。
鎮子再次陷入了惶恐,鎮民們争先恐後的來到小男孩A的住處,哀求他趕走怪獸,可這一次小男孩A也束手無措,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兇猛的怪獸,他不知道這個怪獸的弱點。
人們的哀求漸漸變成了憤怒,他們得不到庇護,便開始肆意的發洩,他們先是砸了小男孩們的住處,把他們的糧食和金錢據為己有,又把他們趕走,自己占據了鎮子裡這所最大的房子。他們把小男孩A在房間裡養的那些動物昆蟲全部殺死了,說就是因為小男孩A養的這些東西,才吸引來了新的怪獸。
小男孩A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拼了命的想阻止這些人,可是他們人多勢衆,小男孩A被打暈在地。小男孩B見狀幾乎氣瘋了,他從廚房裡抓了一把刀,狠狠地刺向那個推翻小男孩A的男人,那人慘叫着倒地,揮手打掉了小男孩B手上的刀,鎮子裡的人七手八腳的上前,對他拳打腳踢,等到他動彈不得的時候,用繩子把他捆得嚴嚴實實。
小男孩A和B成為了新的祭品。
獻祭似乎已經成為了這個鎮子的傳統,面對這個新來的怪獸,鎮民們隻能想到獻祭這個辦法,小男孩A和B被五花大綁,扔在了獻祭的祭台上,隻等着夜幕降臨,他們将成為新怪獸的餌食。
或許是天意,那一天新怪獸并沒有出現在祭台上,它趁着月色攻擊了鎮子,把那裡的屋子瓦舍全部踩成了平地,鎮子最大的房子是它最後的目标,它用爪子撕開了牆體,撞斷了房梁,鎮民們死的死,傷的傷,最後悉數進了怪獸的肚子裡。
小男孩A和B是被一群穿着整齊制服的人救下的,這些人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強,可即便如此,對付這個新的怪獸,他們也花消耗了不少的時間,損失了三個人,等到這隻新的怪獸被打倒在地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蝗螳螂,B級異種,危險等級S——”其中一個穿着制服的人對另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說道,白大褂很年輕,約莫二十多歲,臉上胡子拉碴,頭發也亂蓬蓬的,他和這些人不太一樣,眼睛一直盯着這隻怪獸,眼裡閃着光,又興奮又好奇。
“不,這不是普通的蝗螳螂,你看——”白大褂指着蝗螳螂身體的一處凸起說道:“這是一隻蝗螳螂的幼崽,出生不到一年的時間。蝗螳螂是大毀滅之後才出現的變異種,這一隻是變異種的後代!”
旁邊的制服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白大褂興奮道:“你還不明白嗎?蝗螳螂本身是B級異種,但這一隻的體型、攻擊能力遠超于B級,甚至可以劃分到A級異種的行列中,這說明了異種的變異或許有生物遺傳的可能性,如果地球上現有的異種能夠擺脫生殖隔離,那物種的多樣性将會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白大褂越說越興奮,不過旁邊的制服男人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了。他倒是有一個問題沒想明白,蝗螳螂不是群居昆蟲,生性好鬥,實力卻一般,很難有繁衍的機會,這裡的蝗螳螂是怎麼活得這麼久,甚至還産下了幼崽呢。
對此,白大褂的解釋是,生物的攻擊性會随着食欲的降低而降低,如果蝗螳螂有足夠的食物,就不會主動攻擊别的生物。地球上大多的生物都有這個特性。
等他們救下祭台上的兩個孩子的時候,制服男人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原來這個鎮子的人,一直在用祭品喂養附近的蝗螳螂。
白大褂男人在鎮子裡發現了很多紫色草的粉末,對于蝗螳螂的研究,他隻處在初級階段,紫林草可以驅逐蝗螳螂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些,都是你做的?”白大褂和小男孩A說道。
被救下之後,小男孩A一直跟着白大褂一起,他們兩個人對于異種都有着強烈的興趣,小男孩A平時沉默寡言,但是和白大褂一起的時候,話總會不自覺的多起來,白大褂也是一樣,他的話旁人總是不大願意聽,但是小男孩A卻聽的很認真。
小男孩A點點頭,他說這是他觀察到的,大部分的昆蟲都不喜歡這種紫色草。
鎮子裡的清理工作很快就做完了,房子隻剩下廢墟,除了兩個小男孩,也沒什麼活人,這樣的場景,在大毀滅之後已經見怪不怪了。制服男人決定把兩個小男孩帶走,他告訴他們,人類正在試圖建立一個新的聚集地,設置層層防禦機制,抵禦異種的侵襲。
“雖然現在還是雛形,但我們已經建立起了小規模的聚集區,你們跟我們走吧,在那裡你們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小男孩B點點頭,他去哪裡都無所謂,隻要能和小男孩A待在一起就好。但是白大褂卻插話進來,他說他想帶着小男孩A一起研究異種。
“異種研究是重要的課題,無論是現在還是今後。這個孩子是天才,我現在還說不準,但是他的潛力無法估量。”
小男孩B不想和小男孩A分開,他想拒絕,可是小男孩A卻搶先答應了,他說他也想研究異種,跟着白大褂一起,能學到更多。
“很好,那你就是我的首席弟子了,我叫克裡,以後請多指教。”白大褂對着小男孩伸出了手。
“我叫周宸夕。”小男孩A對他伸出了手。
木偶在舞台上逐漸遠去,和那個穿着白大褂長衫的男人一起,隻留下一個背影,慢慢地退到了黑暗裡,聚光燈下,另一個木偶怔怔的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神望着木偶離開的方向,音樂在此刻變得有些憂傷,然而配上木偶黑漆漆的眼神,這股憂傷又帶着些許陰森的味道。
聚光燈在這一刻消失了,劇場變得一片漆黑,等到光線再次亮起來的時候,兩個木偶又重新回到了舞台上,彼此拉着手,對着舞台下方深深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