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經做的那些事,西鹭真想一頭撞昏在這樹幹上。
堂堂妖族公主,居然被一個小道士的美色所誘……
她閉上眼,靜心收神,再不多想。
這兩天日夜颠倒,一刻未曾歇腳。此時放松下來,她漸覺困乏,不多會兒便睡去。
醒來後,早已月上西頭。
*
西鹭伸伸懶腰,打算回屋。
畢竟屋裡還躺着個半死不活的人,總得在旁看着,以防他撐不住斷了氣。
山頭缭繞的雲霧未散,月光隻能依稀照出山林的輪廓。但她對這兒太過熟悉,即便雲霧再厚重數倍,她也能準确地找到曾經居住的房子。
她一手攀着樹幹,就要跳下去。
忽聞前方有踩踏枯葉發出的聲響,來者步伐平穩輕巧,不是山中野獸。
西鹭悄然盯着前方,直到一道人影慢慢走出密不透光的樹影,出現在她視線之内。
瀾生?
她再定睛一看——面如雪玉、唇染山櫻,就是那張曾經将她迷得七葷八素的臉!
可他摔得不省人事,必定受了不小的内傷。在沒有救治的情況下,就憑那幾百年的修為,少說也需三五日才能恢複意識。沒個十天半個月,更無法下地走路。
可他非但清醒,走起路來也是格外穩健,全然不像一個重傷之人該有的姿态。
莫不是他近期閉關修煉了某種自愈超絕的仙術?
管他受益哪門仙法,眼下既然醒了,就得随她回空桑山!
西鹭縱身躍下,直直落在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瀾生先是一愣,見到是她,輕蹙的眉頭瞬息舒展,眼中映出的月光都明亮了幾分。
“鹭鹭....”
西鹭正打算提醒他注意稱謂,以後不必喚得這般親昵。瀾生忽然牽起她的手,說:“醒來後,不見你,我便猜你定是來湖邊賞月了。”
西鹭甩開的手,繞過他,徑直往前走:“既然醒了,就走吧。”
“去哪兒。”
“空桑山。”
西鹭說罷,卻不見他跟上。
她腳步一頓,轉身催促:“你能不能别耽誤……”
就見瀾生一個閃身,來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摟在懷裡。他雙臂把她牢牢鉗住,好似不抱緊,她就會飛走。
若是以往,西鹭對于他的擁抱習以為常。可時至今日,囚了傷了,婚都離了,怎麼還動手動腳?
她使勁将他推開,質問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舉止不妥嗎!”
瀾生一怔,解釋道:“我隻是過于激動,你父王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西鹭沉下臉:“我們已經結束夫妻關系,你突然瞎扯什麼婚事?”
“結束夫妻關系?”他又是一怔。
“休書都收了,你詫異什麼?”她态度強硬:“趕緊随我回宗祠除名,往後咱們一刀兩斷,再無關系!”
瀾生搖頭:“你我尚未成婚,哪來的休書?”
“尚未成婚?”這會兒輪到西鹭呆住:“你是怎麼回事,摔壞了腦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