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臉色驟變,暗罵了一聲點背,立刻抱着孩子折返回房内。
門外的腳步聲已到了門前,敲門聲緊随而至,伴着一聲略顯恭敬的低語:“打擾了,夫人。”
陸瑤剛退到烏蘭隼身旁,擡眼對上她目光,心裡頓時一緊。烏蘭隼眉間浮起一抹譏諷,仿佛無聲嘲弄:你倒是跑啊?
眼見已經來不及爬進床底,陸瑤咬牙看了眼床上烏蘭隼,心一橫,抱着孩子迅速翻進床裡,動作利落地用短刀挑開床幔,最後拉過被子,将自己和孩子緊緊蓋住。
烏蘭隼微微一怔,錯愕地盯着她的動作。
陸瑤心有餘悸,翻身側躺,匕首擡起抵在烏蘭隼脖頸上,另一隻手比了個噤聲手勢,眼神裡透着一絲威脅。
此時,門口傳來腳步聲,伴随着推門聲,巡邏兵已推門而入。
“夫人。”領頭士兵恭敬開口。
烏蘭隼目光從陸瑤臉上移開,望向門口,聲音低沉:“滾出去。”
領頭士兵臉色微僵,猶豫片刻後道:“夫人,有刺客。符骁将軍下令,必須全部搜索,一個不漏。”
“滾!”烏蘭隼聲音更冷。
“夫人……我們也是聽令行事。”
“你讓符骁自己滾進來搜!”
幾名士兵對視一眼,面露難色,不敢再進一步。
他們掃了眼屋内,見并無明顯異狀,便低聲應道:“是。”随即退出了房間,隻留人守在門口,等待符骁親自過來。
房内重新歸于寂靜。
陸瑤感到短刀下肌膚微微起伏,手上動作松了些,卻不敢完全放下警惕。
烏蘭隼側目看了她一眼,低喝道:“下去。”
陸瑤刀仍抵在她脖頸上,紋絲未動。
烏蘭隼眉頭微蹙,語氣透着不耐:“他得了疫症,你給我抱遠一些。”
陸瑤微愣,目光掃了一眼懷裡孩子,又瞥了眼烏蘭隼,倒是還挺惜命。
烏蘭隼似乎看透了她想法,冷聲道:“我還不想死得這麼難受,你要麼直接一刀結果了我。”
陸瑤挑了挑眉,收回短刀,抱起孩子起身,打算先從床上爬下去。卻在動作間不小心掀開了被褥的一角。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她蓦然停住,眉頭微皺。
烏蘭隼半身露了出來,竟穿着一襲紅衣,顔色鮮豔刺目,透着幾分詭異。
陸瑤眨了眨眼,覺得自己看花了,便又回頭仔細瞧了幾眼。還真是一身紅衫,看着竟像是北涼的喜袍。
她趴在烏蘭隼身上,忍不住淡淡開口:“你……還是綠衣服更襯你些。”
烏蘭隼冷眼斜睨她,眉梢微挑:“下去。”
陸瑤卻不理會烏蘭隼,目光順着看向她的手腕。被挑開的傷口依舊青紫斑駁,血痕幹涸,觸目驚心。顯然,這傷口既未上藥,也未包紮,若是繼續拖下去,恐怕不僅廢了手腳,這輩子都得困在床榻之間。
她擡頭看向烏蘭隼:“真不用幫忙?”
烏蘭隼冷冷掃她一眼:“你先想想自己怎麼出去吧。”
陸瑤咬了咬牙,從床上下來,抱着孩子四處打量。房間不大,四面閉合,除了唯一一扇門,再沒有任何通往他處出口。而門外,巡邏士兵影子隐隐晃動,腳步聲清晰可聞。
遠處響起铿锵的鐵甲碰撞聲,伴随着穩重而有力的步伐。陸瑤臉色微變,符骁已經快到門口了。
不多時,沉穩低沉聲音響起:“将軍。”
陸瑤隻得再次翻回床上,匕首直指烏蘭隼脖頸,示意她将人趕走。
烏蘭隼看着她動作,卻朝外面喊了句:“進來。”
陸瑤刀鋒壓得更深了些,刀刃貼上了烏蘭隼頸側的皮膚。
“光憑你一個人,帶着他,你以為能走得出北涼軍營?”烏蘭隼聲音冰冷,透着一絲譏諷,“真當北涼軍是飯桶?”
話音剛落,門被緩緩推開。
符骁一腳踏入房間,視線掃過床上的光景,腳步微頓,随即迅速關上了門,眼神複雜地看向陸瑤,語氣低沉:“你要做什麼?”
陸瑤緊咬牙關,匕首穩穩地抵在烏蘭隼頸間,沒發一言。
烏蘭隼卻神色自若,語氣淡漠地朝符骁吩咐:“符骁,你送她出去。”
符骁怔了片刻,眼神裡帶着一絲遲疑。
“将軍,這……”他低聲開口,語氣中夾雜着猶豫與不解。